晚上,苑杰没有来。
看着他手下送来的膳食,初四莫名也没什么胃口。
小仓更焦虑了,总不肯老老实实趴着,时而动两下,爪子挠几下,绿豆大小的眼珠里,毫不掩饰的焦灼溢了出来。
“你想出去?”初四将它捧在手心里,凝着它。
小仓低低的吱一声,爪子指了指屋外。
“你去吧,小心点。”初四揉揉它的头,“千万别再受伤。”
小仓眸子一亮,抱着初四的手指蹭了蹭。
初四将它放在地上,它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屋外爬。
临出门的时候,小仓回头看了看初四,初四冲它摆摆手,小仓站起来,冲她作了个揖,倏地一下溜了出去。
这家伙,还是放心不下云弄吧,毕竟是养过它那么多年的人啊。
初四心中低低一叹,并没有吃味。
她胡乱吃了点东西,坐到晏生床头喂他喝药。
晏生虽然还没醒,但呼吸变得平稳,脉搏也更为有力,冒冷汗的症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这都得益于那几味药材。
初四心上的压抑少了几分,准备给晏生换药。苑杰那盒药已经没了,她拿出了自己配制的金疮药。
“你出去吧,我来。”苑杰的手下当即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盒金疮药,“苑大人吩咐过了,这药也是他给的。”
闻到那药里独有的山阴木气息,初四乖乖的走了出去。
夜里,小仓没有回来。
初四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很晚才睡着。
但她睡得很不安稳,再次梦到了那个关于“末世”的噩梦。
这一次,她不但梦到一红一白两颗珠子相撞,还梦到那两颗珠子说话了。
虚空震颤之际,在耀眼的光波中,有一道很微弱的声音响起,“我错了吗?”
几乎就在同时,另一道声音也响起,这是一道怒吼,“不,不是我!”
这怒吼像魔音贯耳,直拉拉的在初四的脑子里划下一道晴天霹雳,就好像是声波直直的将她的梦境强势切割开。
初四猛地惊醒,一声冷汗。
奇怪的是,她印象最为深刻的反倒不是这声怒吼,而是那道饱含委屈的声音,“我错了吗?”
明明梦里看不清是谁在说话,初四潜意识里却认定,怒吼的是红珠子,委屈的是白珠子。
只要一想到那句“我错了吗”,初四的心尖就是一颤,难言的酸楚从心上漫开,瞬间漫过全身,蚀骨的疼。
初四拧着眉,捂着心口,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
后来,那痛楚渐渐散了,她也没了睡意,索性下了床,去看晏生。
一直守在屋外的侍卫见她披着头发、举着烛台飘出来,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只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屋。
初四在晏生床边坐下,拉着晏生的手,静静看着他,直到天明。
一整天,苑杰都没有出现,直到傍晚,他才亲自送来了晚膳。
他看上去很是疲惫,不过一日,唇边就冒出了一圈胡茬,眼窝也凹陷下去,眼里布满血丝,身上的魔息也显得有些乱。
“哥哥,你的伤不碍事吧?”初四看看苑杰的腹部,抬头看他。
“没有大碍,你放心。”苑杰眸光微闪,避开初四的视线,招呼初四坐下,“趁热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