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的电气值班室班长,正是参与了全国大赛的叶青青,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她,怀着紧张且兴奋的心情,接通了华北电管局调度室的电话。
“我是华北调度员xxx。冀北电厂,根据调度计划,将在十点整对你厂三号线路进行操作,从母线1切换到母线2,请做好操作准备。”
功放开着,对面的调度员小伙子朗诵一般的嗓音传来。叶青青随即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我是冀北电厂值班员叶青青。计划十点我厂将三号线路从母线1切换到母线2,已做好操作准备。”按规程,值班员需用普通话复诵调度指令。
“好的,请等操作指令。”
电话挂上,说好的脱裤子放屁,必须三步走——脱裤子,放屁,穿裤子,因此即便是一个简单的指令,也要几次接挂电话,走最标准最无聊的流程。
这过程甚是恶心,其他领导都懒得细看,只顾着聊天了,但叶青青的表演不能停,张逸夫在一旁倒也不敢全情投入去聊天,俗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自己一定得盯好,阴沟里小心前行!
几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华北调度员下达三号线路连接母线2的命令,只见叶青青一个简单的操作过后,三号线路连通了母线2。也就是说三号线路同时搭上两条母线,儿子终于同时拉上了爸爸和妈妈的手。
裤子脱了,开始放屁。
叶青青第一时间拨通了调度的电话:“我是冀北电厂值班员叶青青。华北调度。冀北电厂已经完成了三号线路连通母线2操作,现在三号线路同时连通母线1和母线2”
“好的,我是华北调度员xxx。请等待调度确认,等待调度指令。”
话罢电话挂断,叶青青都有点儿不理解,我们电厂在这儿循规蹈矩地作秀,你们调度室怎么演的比我们还过?您老直接下令断开三号线与母线1的连接不行么?直接让孩子松开妈妈的手不行么?还非得挂了电话,再确认再下令,这屁放得做作过头了吧?
再回过头去,领导们依然谈笑风生。叶青青也就只好这么等着了。
虽然基本没什么压力。不过这个等待的过程依然很熬人,没有调度的命令叶青青也不敢继续后面的动作,只得保持端坐与笑容。
可她笑着笑着,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电气值班室。最直观观测的参数之一就是每条线路输送的功率。或者称为负荷。厂内所有机组发出的功率都汇集到母线上。再通过母线上的若干条线路往外送出,有些线路并入地区电网,供应本省负荷。有些线路则与枢纽变电站联通,送往其它省市,特别是为蓟京提供电力。正常情况下,没有故障和计划停运线路操作,这些线路输送功率都该是一个正常平稳的参数,除非像上次丰州出事时那样,产生电网振荡,才会出现剧烈的波动。
而这次,更夸张的现象出现了。
叶青青有些恍然,她清楚地看见了其中一条出厂线路的功率降到了零。
顷刻间,她连呼吸都忘了,只屏息揉了揉眼睛,而后再定睛一看,功率表盘上的指针没有一丝波动,就是零。
也就是说,某一条出线处于断路状态了。
叶青青第一时间转头去合适线路开关状态——在合闸位置没错。
难道是输电线出了问题?还是干脆值班室的监控出了问题?
此时的叶青青已经不是惊讶那么简单了,整个人的魂儿好像都被瞬间抽干。达标的事过五关斩六将,现在可是最后一哆嗦,无论如何不能在自己手里出意外。她下意识地侧头用余光一探,领导们的关注点不在这边,还没发现表盘的异常。
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她挪了挪椅子,让自己的身体彻底挡在了这个表盘前面。
此时,坐在旁边的值班员也发现了这个异动,瞪着眼睛哑然道:“班长……这?”
“嘘……”叶青青眼睛一瞪,立刻做出了收声的手势,“你坐在我这里,我处理。”
“……”值班员咽了口吐沫,这会儿也终于反应过来,魂儿被吓走了一半。
这条线路是通往冀北变电站的,莫名其妙地就停了……
停也不是不能停,如果是线路检修什么的,调度安排好了,可以停,对面可以先操作,但眼下调度没给任何通知或者安排,而且冀北变电站年前刚刚检修过,不可能这么频。
莫不是自己厂子出问题了??线断了?开关出问题了?
我的天啊……
一年365天什么时候不行,干吗偏偏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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