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沅一双眼睛看着纪舜英,把他自上而下来来回回的打量,她自进了家门就歪在榻上,一手撑了头,一手搭在身前,做个美人侧卧的模样,张了嘴儿,等纪舜英喂她石榴吃。
玻璃碗里头刮了许多红石榴,纪舜英做事仔细,怕那膜儿粘在上头苦,一点点挑干净了,拿勺子喂给她,她张口吃了,再递碟子到嘴边去,接她吐出来的籽儿。
石榴汁儿染得唇儿红红的,朱唇微启吐出来,微微蹙了眉头:“酸呢。”纪舜英跟着吃了一口,觉得确是酸了些,便拿勺儿舀了个樱桃给她,樱桃核儿剜了去,里头填着蜜枣子肉,明沅嚼了,含着说些甜,又要吐,他凑过来就要接。
叫明沅捶了一记,鼻子里头哼出一声来,就这么打量他起来:“你自家说,可是做了甚个亏心事?”
纪舜英怎么也摸不头脑,又想不通这其中关窍,才刚赴宴回来,怎么也该说些宴上见闻,几家夫人去了,几家没去,怎么倒说起他来。
明沅也晓得他必不知道,嗯哼一声,似笑非笑的拿手指头点他:“可去了不寻常的地方,见了不寻常的人,惹了不寻常的桃花债!”一面说一面把帕子甩到他脸上去。
“我可是日日同沈兄一道当差的。”言下之意便是要沈同知替他作证,沈大人是个什么性子,外头女人但凡敢看一下,回去不仅是倒了葡萄架子,非叫沈夫人挠个满脸花不可,纪舜英同他一处,别说是胭脂巷,身边就是有个女人过去,沈大人都人得抬袖子闻闻身上可有沾着香。
明沅差点儿就绷不住了,却还是来来回回的看他,压低了声儿:“好好想,想仔细了。”她越是说,纪舜英越是坚定,半分也没有,明沅见他不经逗,笑起来:“你去金家,可见着金家姑娘了?”
纪舜英立时答道:“这怎么能够,那可是女眷。”不是通家之好,不见女眷,金大人既是上峰,又是长辈,他在金夫人跟前都算是晚辈了,金夫人叫孙妇儿招呼明沅,也是拿她作个孙辈看待。
明沅看他一回,打了外哈欠,游了一天园子,倒真有些累了,看他还是一脸疑惑,又哼一声:“你无心怎么惹得旁个有意?”
若非深知他为人,再不会说得这话,纪舜英脸都涨红了,举了手就要赌咒起誓,明沅一只手握住了他,伸手捏了他的鼻子:“同你作耍呢,我自然知道你人老实心老实,眼睛自然也老实得不得了。”
纪舜英一把抱了她,又气又无办法,伸手到她身上肉厚处掐了两把,才掐一下,就改成了摸,手掌在腰下面轻抚,引得明沅趴在他怀里轻笑出声。
月份还浅,自然动不得旁个心思,明沅扒在他怀里,轻轻一口气吹进他颈项,纪舜英沉沉吸一口气,那个痒劲一直从后脖子钻到了小腹,原来就没熄的火星子“腾”一下燃起来,抱了她看她有持无恐的模样,又不知如何发作了好。
明沅看他又是咬牙又是皱眉,轻笑一声,直往他耳朵里吹气:“你老实了,我自然对你好。”说
着伸手解了他的腰带,把头埋起来,一双又温又软的手,替他把火扑灭了去。
金珠也不过空想一场,她能见过几个外男,见着纪舜英是个出挑的,再听上两句东床的话,动了些心思,不妨这小心思叫嫡出的妹妹看出来了。
金宝儿既是正头太太养的闺女,按着三房的意思,就要把女儿跟前头两房的庶女分别开来,一样是姑娘,吃穿也有分别,金夫人最疼小儿子,小儿子又有这么个小孙女儿,宠是宠的,也没无法无天。
金宝儿自来跟那两个不甚和睦,金珠的行事算是隐秘的,金玉却哪里藏得住形状,听见姓纪的来了,她先跳起来,金珠这番心事,旁个不知也知道了。
万幸没叫上头长辈知道,若是知道了,金珠不论,金玉也讨不着好,金宝儿到底没闹到前头去,却深觉没脸,觉得金珠不自重,丢了金家的人就罢了,竟还存起了妄念来。
成日里神魂不属,听见人来就恨不能往前头去看上一眼,金玉背了她叹,说二姐姐的婚事真成了愁,缘份抓不住,金宝儿越发瞧不上她。
金珠受了今儿这样的委屈,回去就痛哭了一回,金玉还要过来劝她,叫她的丫头拦在门外,说是姑娘吃多了酒,害了头风,正睡着呢。
金玉回去张罗着送了许多东西来,金珠晓得全是她那儿走露出去,原来不过心里一点痴念,这下倒好似她不要脸皮上赶着如何如何,心头气苦,想到金宝儿那轻蔑的模样,干的眼泪又流下来,吹了一夜风,昏沉沉病倒了。
等五月中明沅孕事确实了,金家竟跟蜀王府结了亲家,这消息一传出来,那些原来眼巴巴伸了头等着两边掐起来的人俱都掉了下巴。
嫁的却不是正经的嫡孙,竟是那个姬妾的儿子,蜀王千方百计要抬他起来作世子的,明沅收着消息半晌回不过神来:“这是又不削藩了?”
纪舜英上回听陆允武说妇人怀孕腿脚要抽筋,也不拘明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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