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山风送走最后一抹夜色,三五声犬吠迎接黎明,当天幕上的最后一颗星星隐去,破晓之光正式降临。?
光明初降,远山丘壑相连,迤逦苍茫,崇山峻岭的轮廊朦朦胧胧,坐落在深山环抱之中的村庄上空薄烟飘渺,犹如披上一层薄纱。
现在依稀可见驻扎在稻田里的营地四周景像,稻田与村相连,一边即是村路,路的另一边错落着几户人家,前面也是房子,另一边也是块田,种的不是水稻,而是当旱地种红薯,背后则是一个小坡,坡后庄稼地纵横交错,再延伸往后到青山边缘。
山里雾气浓郁,每顶帐蓬顶积着晨露。
天才麻麻亮,经磨砾而出的一帮军人相继从睡眠中醒来,先活动手脚,再翻身趴地俯卧撑。
邻帐兄弟们的呼吸依稀入耳,施华榕仍然纹丝未动,静静的瞅着怀里一颗乌溜溜的小脑袋,小丫头睡觉特不老实,整晚翻来覆去的换姿势,常常在伸胳膊伸腿时以腿压人,还踹了他好几脚。
唯一尚好的是整晚没有真正的清醒,可能是怕凉,无论是背着对他还是面对着他,喜欢缩成一团窝在他的胸膛里,就如现在小家伙猫着身子,安安静静的如一只小猫。
因圈抱着小丫头,他整夜保持着一个姿势未变,虽然每当小丫头翻身时会陪着醒来,却睡得十分踏实安稳。
施华榕静静的呆着不动,任小丫头吸取自己身上的热量,心灵安静,甚至有些贪恋这样的相处,很温暖,很满足。
狄朝海等人做百余个俯卧撑,前仆后继的钻出帐蓬去洗涮,武警和特种兵们为方便行动没有住村民家,扎营的地方离村民家近,接来水,生活等很方便,唯有上厕需跑村民家。
水笼头架在近路的一边,一根软管加笼头,以三根手指粗的竹条扎成三角架支起来,放一只桶,一帮汉子围着取水湿毛巾。
“今天教官竟还没起来,一会我要看太阳是打哪出来的。”
“狄警卫,你跟那个小姑娘熟不熟?”
“狄警卫,小妹妹昨晚睡得好不?”
远离了两顶蓝色帐蓬,汉子们凑在一起才有胆子问有关小姑娘的事。
“一个个皮痒了吧,赶紧收起好奇心,别跟赫医生一样八卦,更不要打小姑娘的主意,谁作死招惹到小姑娘,别说我见死不救。”狄朝海板着钢铁一样的硬脸,回众人一个白眼,小妹妹的事哪是随意可以打探的?简直活歪腻了。
“知道啦知道啦。”
一帮军汉子嘻嘻哈哈立即避过不提,各自该干嘛就干嘛。
刘影比男子汉们起得稍晚一点点,走出帐蓬,特意绕去看看蓝色帐蓬的动静,她不敢靠太近,隐约只见教官还没起身,悄悄的退去洗脸。
天色稍稍明亮一些,怀里的小东西似乎还没有要醒的迹像,施华榕抑着呼吸,忍着不舍,轻轻的把小丫头轻搭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只手拿开,小心翼翼的向后挪开一点,撑起上半身,再拿开小家伙搭在自己膝弯的一条腿,给她放整齐。
他才离开,小姑娘吧唧一下嘴巴,动动胳膊腿儿,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继续睡。
唉-
瞅着那睡姿,施教官默默的唉气,终于还是忍住想去帮小家伙放好手脚的冲动,自个向一边挪远,拉开距离,活络一下微微发麻的右手和腿,才钻出帐,拿起搁帐项上的毛巾去洗涮。
冷面神才钻出帐蓬,守候在帐外的金童玉童,嗖的钻进去,双双坐在姐姐面前,小脸皱巴巴的皱在一起。
瘟神占姐姐便宜!
望着睡得甜甜的姐姐,两小朋友悲催的流泪,他们看见了,看见了煞星圈抱着姐姐一起睡觉!
姐姐睡着了竟不怕煞星,怎么办?
姐姐睡着了不怕煞星绝对是件骇人听闻的事,也是件危险至极的事,煞星尝到了甜头,以后必定会继续找理由占姐姐便宜的。
小式神哭死的心都有了。
农盛强和几个武警起得稍晚,而等军汉和武警们差不多洗涮完毕,才依稀听到附近村人们开门的声音,同时,也闻到从村长家飘来的一股淡淡的米饭清香味。
清冼一番的特种部队和武警们,很快聚集在营帐中间的四方帐蓬之下,利落的收拾一番,围坐在一起举行会议。
三十来人围一个圈,冷面神左右是他的两支人马,农盛强带着武警坐另一角。
“说说具体情况,越详细越好,不要漏过任何你们所掌握的情况。”
施教官开金口询问工作,众人立即屏声静气。
“是!近几天怪物活动的更频繁,从……”农盛强立即恭恭敬敬的汇报情况,内卫部队是地方的安全管理者,但凡有任何有关安全问题民众首先报警,当牵涉到其他更深层次的东西才会请军队协助,他自然比其他人更了解始末。
事件起因于探险者遇袭,众所周知,宜市乃旅游胜地,它一边接原始森林,其地历来是国内最神秘的地方,也是国内唯一有野人传说的三大奇地之一,每年吸引无数人探险猎奇。
两个月前,三个驴友组成的一支探险队从小村进山探险,最后被其他人发现时已全部死亡,初步鉴定是遭偷袭。
探险,既然敢于迈出那一步自然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三个探险者不幸魂丧深山也没造成什么大影响,反而引发野人之论,众说纷纭,也激起一些有着极度探知欲的探险家赶来一探究竟,寻找传说中的野人。
不幸的是没人见到野人,反而相继有探险队损亡,结果皆有一个相同点-遭袭,可谁也说不出究竟是遭什么动物袭击,现场没有任何脚印痕迹,幸存者也说不说什么来,因为什么也不知道就已晕过去,偶尔有一二个人只说见到一个影子。
由于相继出现事故,地方部门暂时关闭小村这一条探险路线,县里派出曾经出警处理事故的一支武警入山调查,不幸发生了,一支六人的队伍同样遇袭,仅一人幸免于难,待爬出深山求救,等被找到时已奄奄一息,在送医院的路上不治身亡,临终前仅只说明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迅速很快,快得像风。
一次六员武警牺牲,其事件不可谓不大,报告送上市级,又上达地级的宜市总部,宜市调派武警总队一支人马和请军队派出十人组成一支联合队出发原始森林。
这支人马共三十,武警队个个皆精英人员,还有四位特警,由特警出身的资深队长农盛强领队,然而,当沿着前面武警所探出的路查探深山,不出一周同样遇袭,四位特警二死一重伤一残疾,十六武警折四人,其他无一不负伤,十位特种兵精英二死八重伤,损失惨重。
这次唯一的收获是终于看清偷袭者,是个高大的怪物,见过的人仅见全身有毛,看不清具体面部,隐约有人的四肢,其速快如风,非人类能所及。
二次行动两次惨败,各部门终于确认非地方能应付,军部和武警部以秘密报告递上燕京,送到专应付各种非常事件的特别行动队的头头手上,从而派出刘影带特种兵下到地方来协助。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饶是有刘影所带特种部队相助,第三次行动仍然以失败告终,折一警,重伤五警八特种兵,其中二警员和五特种兵分别有不同程度的残疾。
行动败归,特种兵的特别加急报告也再次上报至燕京,鉴定为非正常的灵异事件,请特别行动战队出马。
农盛强汇报的是这几天的侦察工作,观察到的情形,怪物出现的地方最近的在距小村二十里范围,大约在距村五十里以外的深山里活动,但凡出现见人杀人,见兽杀兽,所过之处一片血腥。
自加急报告上报燕京之后,农盛强和刘影也不敢再率队行动,守在小村防止怪物袭村,轮流派人马在山里潜伏。
“嗯。再说伤亡者的伤形情况,都有哪些特点,相同点,不同点。”听完事件始末,冷面神点点头,冰块的俊脸波澜未动,凤眸神色未变半分。
“伤亡人员最大的特别点是撕裂伤痕,以力量强行撕裂所为,最初的每拔人皆失去心脏,有部分男性……”农盛强语气顿一顿,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几乎是鼓起勇气才继续:“…法医鉴定有遭性侵犯的痕迹,还……还属精尽人亡……”
狄朝海等人的呼吸凝窒,皆一脸震惊。
农盛强痛苦的闭上眼睛,关于死者遭侵犯的细节,除了法医,知道内情的屈指可数,确切的说不到五个,他是其中一个,就连刘影也不知道。
那个秘密,他死死的藏在心底,不是怕影响士气,是怕辱没了殉职的兄弟们,牺牲者个个面带惊恐,死前惨遭侵犯的人在经法医鉴定后收殓时无论如何也法无法让他们合上眼,个个死不瞑目,逝者已为公殉身,他不希望别人用特别的眼光看待逝者,更不喜欢他们逝后还遭活人非议。
冷面神的眉峰唰的紧拧,声音暗沉:“节哀!愿逝者安息,愿幸存者安宁,终将以罪魁祸首之命祭亡者,以慰逝者不屈之魂。”
轻缓的声音,每个字重逾万斤,化为风飘过,在每个人心头震荡,令人莫明的安心,信赖。
一帮汉子们在论事,天也越来越亮,薄雾之下的村庄越发清幽。
蓝色帐蓬里的小姑娘翻了一个身,仰面朝上,呆了呆,四脚动几下,眼睫毛动几动,终于睁开一双眼。
瞅,瞅啊瞅,瞅了好会,曲七月才自迷糊转清醒,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结果,思维自然比忽然从睡梦中叫起要灵敏,稍稍一刻便回复该有的正常状态。
可怜的曲小巫女就是个劳碌命!
望着蓝色的苍穹式的帐顶,微微叹息着爬坐起,小巫女上了煞星的贼船,不干完活肯定跑不掉,天亮了,马上又要干白工的节奏,好没劲儿。
“姐姐!”
内心悲催的流了几升眼泪的两小童,发觉姐姐睡醒,一左一右抱住姐姐的手臂,使劲儿的蹭蹭。
“萌哒哒的小小正太,小小萝莉,昨晚有什么收获?有木结交到好朋友?”曲七月魔爪一伸,捏小式神可爱的小嫩脸,小可爱的小脸白白嫩嫩,捏起来很有手感,比捏自个的脸爽多了。
“别提啦,一群不识货的老古懂。”
“他们嫌我们小,好讨厌。”
两小童嘟嘴,昨儿上蹿下跳一阵,竟然被嫌弃了,哎妈哟,这里的鬼们都是老古懂,不懂金童玉女的可爱,鄙视他们。
“卟噗!”曲七月先是一愣,瞬间忍俊不住乐喷:“呆萌呆萌的小金小玉,你们忘了昨天是什么日子么,阿飘们难得可以光明正大的会情人,还可以继人鬼情缘,谁有空理你们两个小不点儿。”
“可是,也有小鬼们啊。”哼哼,他们哪小了,他们比那些家伙鬼龄还长好不好,一群见色忘利的家伙,该全部捉来炼锁魂幡。
“好啦,不生气了,大不了今晚你们狠揍他们一顿,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屁滚屁滚,看谁敢给你们脸色看。乖,姐姐要开工了。”
“嗯嗯,姐姐你画符吧。”
两小童乖乖的趴到主人肩膀上,早晨精气最旺,法力也强,画符最省力。
活动一下手脚,曲七月拿过丢在一边的单肩斜背包斜挎在胸前,提过大背包,拿毛巾擦擦手,一边翻找符纸之物,一边张口就喊:“狄大叔,帮我找个干净的碗取碗清水来。”
丫头醒了。
正听着武警和刘影分析各项情况的施华榕,漂亮的凤眉轻轻一展,扬挑出一抹优雅的弧度,眉目呈露出一抹悦色。
“首长,小妹妹醒了!”
开晨会的人听到声音转头而望,狄朝海已机灵的跳起来,撒腿就跑,小妹妹说要找碗打清水哪,他要帮小妹妹干活去。
“暂时到止吧,没事的去帮忙整早餐。”
面目俊朗如月,寒凉冷漠,气宇轩昂的男人长身一起,挺拔清贵的身子越过众人,如游龙出海,虎跃平原,朝着帐蓬龙行虎步而去。
呃!
留下的一群汉子面面相觑。
刘影气得两手紧紧的握成拳,一张秀丽的脸绷得紧紧的,太阳穴微微鼓跳,教官竟为一个小姑娘中断讨论,太荒唐了!
曲七月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翻出装符纸的防水袋子,往蓝垫子上铺上二张a4纸,把截好的符纸一叠叠的码好,等着别人送清水来。
冷面神走到帐长,见小丫头盘膝坐地,侧身对着帐门,也没急着进去,站在外面等,稍稍一刻,狄朝海找到碗打一碗清水过来。
狄警卫聪明绝顶,恭恭敬敬的将碗交给首长,自个站一边候着。
冷面军神端着碗,掀帐布而进。
施教官对小姑娘的事亲历亲为,再次闪瞎了汉子的狗眼。
端着水钻进帐蓬的冷面神,轻手轻脚的走到小姑娘身边,把水放在她手边空着的位置,在稍远点的地方坐下,也正好能遮住外面人对小姑娘的窥视。
瘟神瘟神……
两小童气鼓鼓的瞪着煞星,占他们姐姐便宜的都不是好鸟,瘟神假公济私,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劣色狼。
曲小巫女才不会管谁打下手,反正能达到自己要求就行,把清水移到右手方位,呵指,在水面游走,画水为符。
收手,沾清水于指,飞快的在符纸上走动,左手取符放符,右手沾水画,双手配合默契,眼到心到指到,身心合一,那速度越来越快,令人眼花缭乱。
蓝色帐蓬内很安静。
帐外,狄大警卫站成一根木桩子,也杜绝任何意欲靠近窥视几眼的可能性,刘影气恨恨的咬牙,教官和小女孩究竟在干什么?
“嘘—”
约摸半个小时后,运指如飞的曲七月,终于吐出一口气,抹把额间的细汗珠子,将画好的符码齐,一一装进面前的包包里,收拾好空白符纸等装进大背包,拿着毛巾,端起还余半碗的清水,鸟也不鸟煞大叔,仰着小下巴出帐。
“小妹妹,要去洗脸?我带你过去找水笼头。”狄朝海狗腿式的凑上去,殷勤的毛隧自荐当跑腿的小兵,没见首长都为小姑娘丢下工作不谈了么,现在小妹妹第一,其他什么事先哪边凉快哪边去。
狄大叔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
“狄大叔,不嫌我手指脏的话,喝下这半碗水对你有益。”惊疑的打量煞星的贴星警卫几眼,曲七月顺手将碗还给他,小巫女画的符水,百金难求,送谁便宜谁。
“哎!”冷硬的汉子利落的端稳碗,还没出声说其他,也还没来得及准备喝,手上一空,那只碗已落进钻出帐来的冷面神手中。
俊如天神的男人,抢了属下的碗并无任何难为情的意思,放到嘴边一饮而尽,连眉毛也没动的又将碗塞进警卫手里。
小姑娘任性,冷面军神任性起来也让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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