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就听到热闹的声音,我还以为在做丁丁糖,原来是在雕琢磨贝壳。”
干活中的三人停下手,抬头,冷面神顶着张冷冰冰的俊脸,淡定的点头:“是贺老啊,坐。”
他淡定的放下工具起身,狄警卫也跟着首长去招呼客人,冲厨房吼一嗓子:“妈,贺老和刘中将夫妻来访,辛苦你沏茶。”
医生才不管,坐到小丫头身边,兴奋的抚摸大贝壳,砗磲花纹精美,牙白色的颜色,纯洁美丽,让人爱不释手。
兰姨听到外面的喊声,关小煤气,几步冲出厨房,看到客人正走向屋子,笑了笑:“贺老刘中将刘夫人,先请座,小榕小赫和我家小子太年青,不会招呼客,怠慢之处莫怪。”
贺老仨心头微微一沉,兰姨话里有话她的意思说是施教官没结婚,家里也没什么至亲长辈,所以不懂人情世故,反过来就是影射他们有亲长教导,又是久经世故的人,竟然也不懂礼数。
之所以嘲他们不懂礼数,自然离不开刘影的事,是因为刘影自巴东回来已是二个多月,他们竟然没来施教官家给小姑娘道歉和道谢,是他们不知礼,不懂感恩。
三人心里明白,只好当没听出弦外之音。
兰姨说一句,跑去角柜上倒茶。
狄警卫站着等客人,等人近了请三位入座,贺老和刘中将夫妻坐到施教官对面,见小姑娘和医生对他们视而不见,一颗心再次沉了沉。
兰姨给客人递上茶,拿水果盘,让儿子陪客,自己又去厨房管火,客人什么的哪有小闺女的吃食重要,给小闺女做吃的才是正事儿。
施华榕寒着一张死人脸,陪贺老喝茶。
外面的人才喝了三两口茶,兰姨把炒好的田螺装一小盘,余下的仍放厨房,拿了四方木茶盘端出去,她可不是端给客人的,走到角落给小闺女:“乖小闺女,你的零嘴好了,赶紧趁热吃。”
两小朋友趴在砗磲里,眼巴巴的瞅着香喷喷的田螺,奈何旁边有外人在,他们也不好意思动手。
“哇,好香。”早馋得暗吞了无数口水的曲七月,立即拿牙签,小魔爪抓田螺,不顾形像的开吃。
“小闺女慢点,我不会抢你的,我尝几个就好。”赫蓝之涎着俊脸,一边安慰一边出手如电开抢。
“赫大叔,你不厚道,你抢了我最大的一个。”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说了下不为例的,又抢了最大的一个。”
“丫头,赫多嘴再抢你的,拳头呼他脸上去。”冷面神听到赫多嘴又没节操的跟小丫头抢好吃的,阴森森的插话。
贺老和刘中将夫妻表情僵了僵,施教官让小姑娘揍医生,岂不等于告诉他们说甭说别人,就是赫军医欺负小姑娘,他照样会不给面子的收拾。
“好吧好吧,我吃小的,丫头吃大的,不要揍我,我的脸没有小榕那么硬,再揍一顿我后天就没法上班啦,不能上班要扣奖金的,扣了钱就没法给丫头买零食。”
刘中将的脸更僵了,小姑娘连施教官都敢揍,可见施教官有多疼爱小姑娘,他们小影偏偏得罪小姑娘,施教官的怒火只怕很难消。
医生退让一步,小姑娘也不闹意见,赶紧狂吃。
贺老喝茶,横量再三,还是舍下老脸,把提来的东西搬上桌,推给施教官:“施教官,我那外孙女刘影当初承蒙小姑娘援手才捡回一条命,我们这些作家长的自是感激在心,这么久没来说声谢谢,是我们失礼,这是一点心意,给小姑娘补补身体。”
刘中将和刘夫人也连连说自己等人失礼,没及时来看望小姑娘。
狄朝海瞄瞄,阿胶补品,暗中抽了一把,也太没诚意了吧,就这样的也拿得出手?医生塞给小妹妹的全是顶尖级别的,有些就连军医院里也稀有,这点子东西就表示感谢,他们是当小姑娘身价低,还是认为刘队长的一条命只值那么点钱。
赫蓝之探头四望,不屑的撇嘴:“刘女人的命真不值钱,就值几盒阿胶当归乌鸡白fèng丸,还有几盒啥,唔,看不太清,我估算一下总价值不到十万。”
“噗”,曲七月本来没在意的,被那一席给逗乐了,朝医生大叔投去一个高山止仰的崇拜眼神,骚包大叔贬人都不带脏字的,小巫女喜欢
贺老老脸羞红,刘中将刘夫人也是倍觉无脸见人。
“丫头的事我做不了主。”冷面神连眼皮都没动,轻轻的侧转面孔,望向小丫头,面容温和:“丫头,你的意思呢?”
“我当初救刘大婶,那是因为她是军人,我救她一次也尽了我的良心,她恩将仇报,丧心病狂的还想要我的命,谋杀不成反泼我脏水,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再费任何一点心思,从此以后哪怕她死在我眼前我也不会眨一下眼,至于没诚意的道谢完全不必要,哪来哪回,以后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小姑娘,我们是诚心诚意来感谢的,以前原想等小影完全健康亲自向你表示谢意,拖到现在确是我们思虑不周。”刘夫人忙忙接话,以示诚意。
诚心诚意?
曲七月冷冷一笑,懒得说话,如果不是因大叔冷落刘队长,他们会来感谢吗?肯定不会,之所来示好是见大叔的反应不对,想利用她重新赢得大叔的重用。
小姑娘连话也不肯说,如此不给面子,刘夫人得了没脸,十分难堪。
“本教官也认为没有诚意的道谢完全不必要,贺老,你请回罢,我还得帮小闺女修整她的贝壳玩具,恕不奉陪了。”
施华榕深以为然的点头,没诚意的道谢完全没必要,没得让人更加厌烦,他站起来又加上一句:“朝海,贺老年纪大,提东西难免累到,你送送。”
“施……”施教官第一次如此不给面子,贺老心急的想解释一下,见男人那张冷脸比之前更加阴寒,到嘴边儿的话也咽了下去。
他看出来了,施教官真正的恼了,而且也再没回旋的余地。
刘中将和刘夫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好。
施教官才转身,外面门口又出现两人,狄朝海本就站着,自然看到了,恭敬的报告:“首长,关少将和关千金来了。”
“哦。”施华榕本来要走的,听闻有人来该,向后一退又坐下。
关……
曲七月抓螺的手顿了顿,姓关的来干吗?
关少将携着女儿,手提水果补品,走到施教官门外,依稀的看见屋里有人,心知肚明是谁来了,面上不动声色。
到达正门口,关少将拿出笑脸:“施教官,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有客,我们打挠了。”
转而歉意的对贺老几人点点,有礼的问好:“贺老首长好,刘中将好”
他官职少将,虽说是兵种不同,仍比中将少一职,哪怕不是同一个工种,他也是下级,自当向上级问好。
关慧妮穿休闲装,清丽飒爽,也跟着父亲向贺老和刘中将问好,向刘夫人问好。
贺老和刘中将也点头回应。
关家父女进屋,看见跟医生坐一边儿的小姑娘,关少将笑咪咪的:“小姑娘这个贝壳真漂亮,是在海津市石头盛会上买的吗?”
狄朝海忙代为回答:“是呢,小妹妹说买来当沙发坐。”
关少将连连夸小姑娘眼光好,挑到个漂亮的艺术品。
关慧妮走到教官不远处,站得笔直,恭敬的喊:“教官好”
“坐。”冷面神比死人还冷的脸微微的缓和一分,赏了部下一个字。
那冷冰冰的声音,那简洁的一个字,真正的惜字如金。
饶是如此,关家父女也暗中舒了口气儿,因贺老仨坐在施教官对面,父女俩便在施教官的右手一侧坐下。
老娘在厨房里没出来,狄朝海去给客端来茶。
关少将领了茶,把东西提到前面来,满脸谦卑:“施教官,前些日子我女儿和娘家侄女两丫头年青气盛,让小姑娘吓了惊吓,我们谨记施教官训导已严加管教,原本想来给小姑娘赔礼道歉,听闻小姑娘受伤,怕挠了小姑娘的静养一直没来,这次假期听说小姑娘在这里,今天带小慧来给小姑娘道个歉,还请小姑娘宽宏大量,原谅则个。”
关慧妮立马站起来,走向小姑娘和医生。
冷面神的脸色再次缓和一分。
医生看着关千金走来,微不可擦的撇撇嘴角,虽然他也不宵关家的做法,不过,比刘家略有诚意,至少当事人来了。
小姑娘连眼皮都没动,窝在砗磲里的小式神,眨巴眨巴大眼睛,贼贼的笑,他们可没忘记关千金当初底裤走光的糗事。
关慧妮走到小姑娘身侧,微微弯腰成三十度:“小妹妹,上次是我没调查清楚,轻信表妹的话误会你,是我不对,对不起。”
爸爸说能屈能伸大丈夫,低头认错或许很没面子,但适当时机低头不是懦弱,是一种策略。
曲七月扭头,一只小满是油渍的小爪子上还抓着一只大田螺,咬咬牙签,眨眨眼,大大方方的笑露出一口小银牙:“我接受你的道歉。为了让你们放心,我收下水果,其他礼品之类的请带回去吧,我不能接受,万一有人拿这作文章,说大叔借我之手收取赂贿就不好了。”
关慧妮说了声谢谢,忙站回父亲身边。
“知错改过,还不错,以后谨记慎言慎行,莫给军人脸上抹黑。”冷面神板着冰块脸,难得的嘱咐一句。
教官原谅她了
关慧妮抑着激动,恭恭敬敬的聆听教诲。
关少将见贺可能因自己到来打挠了他们的事所以脸色不好,不好多留,客套几句,留下水果,识相的提走自己的补品,他若自己不提,狄警卫也会帮他送回去。
父女步出施教官家,脚步异常轻快,施教官不计较了,那便没了无后顾之忧,施教官不是乱翻旧帐的人。
冷面神待关少将两人转过弯看不见他家,什么也话不说,起身走向小丫头,几步走到她身边坐下:“小闺女也不帮我留几个,偏心。”
“晚上让你多吃几个。”医生快手快脚的把盘子里的几只螺全捂住。
贺老瞪眼女儿女婿,率先走人,施教官没有当着关少将的面给他们没脸已是给足了他面子,再厚着脸皮不走只怕是连最后的情面也没了,他早已说了几回,嘱咐他们带小影向施教官认错,两人偏偏不听,现在等施教官的耐心用光了,再道歉有什么用?
刘夫人被老父瞪的委屈的低下头,她也没想到会这样,是小影信誓旦旦的说施教官不会真的处罚她的,他们才抱着观望观望的心态拖到现在。
刘中将心里不好受,也不敢表现在脸上,努力的装着一脸淡定,提走东西。
狄朝海送三位出小楼,再折回首长身边。
碍事人都走了,兰姨抱出一大盘炒田螺,笑呵呵的冲出厨房:“来来,歇歇,吃田螺。”
“哇,还有呀,太好了。”
“兰姨真好。”
医生和小姑娘惊喜得哇哇大叫。
“当然有哪,我又不傻,才不会全端出来请不相干的人分享,欺负我的小闺女还想吃我的田螺,门儿都没有。”
“兰妈妈威武”
“兰姨顶呱呱。”
冷面神的冷脸早随着客人的离开而晴空万里,忙给小闺女把最大个儿的拨到她面前。
“关家的道歉没也什么诚意,小闺女怎么接受了。”
“当事人低头了啊,哪怕他家没诚意,看在当事人亲自来的份上,我好歹也要大度点,要不人家还以为我恃宠而娇,有了大叔们撑腰便无法无天。”
“小闺女心宽如海,小闺女最好。”
“我想,刘家今晚可能要睡不着了。”
“他们睡不睡得着是他们的事,我们能睡得香就行。一点诚意也没有跑来道什么歉嘛。”
“兰姨,他们不是来道歉的,是来探小榕口风的。”
“当官的一肚子的弯弯道道,真让人头疼。”
“兰妈妈,我们不用费脑子,那是大叔们的事儿。”刘大妈不愿低头道歉,小巫女更不屑她的认错,谁惹急了她,曲小巫女不介意去刨了他家祖坟,让他一族永无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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