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缅怀亲友,难免悲伤,也有悲从中来,轻轻啜泣,或哽咽呼唤。
人间最苦是离别,昔日亲人好友,如今阴阳两隔,你在这一端,他在另一端,自此无论活着的还是长眠的人,对彼此仅有回忆。
若无通灵人,人鬼殊途,相见唯梦中。
纵有通灵人,人鬼殊途,也不能一切回到从前。
曲七月的心情本来还算平静,被情绪所染,也忍不住有点悲戚,人生苦短当珍惜,不管是亲人朋友,还是缘份,一旦错过或许还有寻回的可能,一旦阴阳两隔,那便是永运的失去。
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阳阳两隔。
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至少,你活着,你幸福你快乐,所以,我也快乐。
而阳阳两隔,就算我站在你面前大声的说爱你你听不到,也无法回应,于是只能留下活着的人一个人悲伤,后悔没有早点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
人生苦短,缘份珍贵,若爱,请勇敢的爱,大胆的说出来,不要留下遗撼。
不爱,今生缘浅,请放手,嫉妒太累,报复伤害了别人也同样伤害了自己,放手,给自己一条生路,也给对方一条生路。
人生苦短,所以,若孝当趁早,趁父亲还健康时,不要寻借口,不要拖延,今日拖昨日,拖来拖去拖到父母老去,当子女欲孝亲不在,那是再悔也为时已晚。
耳际听到有人轻轻的呼唤父母的声音,曲七月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抬眸远望,只见骨灰墙高耸,花砖砌墙体,粉鉓温馨,墙顶盖琉瓦,墙格子里陈列骨类盒和骨灰坛。
别人能看见的也只是骨类盒子,而曲小巫女眼里,大部分盒子和坛子上方有魂人,那是魂人缩小了体型,或坐或站或躺的呆在装自己骨类的坛盒之上看人来人往,或因见到亲人怅然,或表情木然,或表现厌弃,或不顾一屑,或面带讽嘲,或愤怒,或气愤,表情与活人一样丰富多彩。
这一下,倒让小巫女乐了,世界是只大染缸,把人染成了五颜六色,就算作了鬼,也还保留着人生前的个性,这表情足以谱成百鬼谱。
小姑娘的眼神明亮,身边的两青年又是气运加身,骨灰墙上的居民就算没躲,也没谁敢飘出来乱逛,呆在自己的地盘上,也留意着他们,当小姑娘的视线望去,几个鬼魂立即一本正经,一秒变严肃脸。
有几个则相当不服,气冲冲的回瞪。
两小童不甘示弱,立即狠瞪回去,还示威式的挥了挥小拳头,哼哼,敢在他们面瞪他们姐姐,活腻了是不是?
一只穿民国褂袍子的中年魂人,凶狠的与小童对瞪,大声的吼了一句:“哪来的小鬼,别在这里碍眼。”
“那他娘的是谁?本小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咋的?”
“不服过来,单挑!”
金童玉童瞬间炸毛,那只马褂鬼以为这里有寺庙罩着他,他们就不敢动手是不是?特么的,也不想想他们是谁的小式神,甭说在这个地方,就是在九重天上,谁不服,他们照样敢跟谁撕。
身为姐姐的小童,丢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丢他们姐姐的面子,历来只有他们打鬼魂的时候,几时轮到一只不到二百年鬼龄的小鬼也敢这么嚣张的吼他们?
两小童以蔑视的眼神打量马褂鬼,那么弱的一只,大概揍起来也没啥成就感。
两小可爱秒速跟人杠上,曲七月无力的叹气,树欲静风不止,小巫女欲低调,偏偏有鬼不识相,这是没法低调的节奏啊。
小朋友是她的小式神,凶她的小可爱,那不是等于凶她么?
所以,曲小巫女是果断的护短:“小金小玉,那只什么的随你们高兴,另忘了把他祖宗十八代做过的事全挖出来。”
“明白!”
两小只眉开眼笑,欢快的抚掌,姐姐都不介意他们出手教训,他们还等什么?
小朋友欢呼一声,轻悠悠的荡起来,化为两束轻风从空中掠过,就那么兴高采烈的扑向马褂鬼。
马褂鬼不怕反笑:“噫,还有不怕死的?难道不知爷的威名么?”
“切,就你这鸟样还大言不惭。”
“鬼龄不及二百岁,还敢在本小童面前称爷,死不耐烦了。”
金童玉童被逗了,这只一定是猴子山下来的逗比,一个小小的民国小鬼也敢提威名,笑死人了。
小朋友要跟鬼打架,曲七月也不走了,让到不碍人来往的地方,好整以暇的等结果。
小丫头忽然停下来,冰山教官和医生不明所以,也没多嘴,安安静静的站在她身边,将她护在他们的翅翼之下。
两小童呼溜一下蹿至骨灰墙格子外,堵在马褂鬼住处外,两两摩摩拳头:“这次该谁先出手?”
“我忘记了。”
“要不剪刀,石头布决定?”
“这个好。来,剪刀……”
两小童视鬼如无物,剪刀石头布,一轮定胜负。
马褂鬼气得须发倒竖,一下子钻进骨灰盒子里,瞬间又钻出来,手里提一把大砍刀,气汹汹的向外冲。
他从骨灰盒里跳出来时,两小童的拳也有了结果,玉童小朋友赢,她撇撇嘴:“我总有种以强欺弱的感觉。”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你就勉为其难的收拾了他吧。”
“只能这样了。我先揍小丑去了,你等我哈。”
玉童眼瞅马褂鬼跳出来了,呲呲牙,扬起小拳头,腾的飞起来,一拳砸向马褂鬼的脑门子。
马褂鬼舞起大刀,凶猛的砍将起来,好似想把小玉童跺为肉酱。
他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可惜,玉童的小身子见刀消失,下一刻,一只小拳头砸到了马褂鬼面门上。
那一只小拳头小小的,那一拳也轻飘飘的,可就是那么一拳,马褂鬼“嗷”的鬼嚎一声,如断线的风筝,向后一翻从空栽倒。
玉童追上去,小拳头又一拳,将马褂鬼给砸得向一处空地飞去,笑咪咪的看他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姿势落地,再飘过去,一脚踩他背上:“鸟人……呃,口误,鬼不能称为鸟人,只能叫鸟鬼,俗话说的好,雁过留雁声,人过留人名,鬼过留鬼名,你说说看看姓啥名谁,本小童好给本小童打败的英雄册上添加浓墨一笔。”
金童飘到玉童身边,也给了一脚:“别试图说谎哟,本小童最讨厌满口扯谎的家伙。”
“……”马褂鬼被踩得连挣扎都挣扎不得,他正想张口骂,一只童鬼风似的冲至,嘴里连连叫:“脚下留情,请脚下留情!”
呃……
曲七月望望天,唉,又出来一只!
玉童望了过去,风似的冲来的是只十二三四岁的男鬼童,长得还挺清秀,留锅盖头,那样儿一瞅就知是生活在清满朝代的人氏,而且,观面相,跟马褂鬼的长相有点相似。
金童大刺刺的抬下巴,不屑一顾的撇嘴:“怎么着,打了少的来老的?要打架赶紧儿,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少年鬼童鬼脸变了变,转眸望几俏生生站立的小姑娘:“人鬼殊途,我不方便跟小法师理论,我亲戚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