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媳妇儿托人说和,估摸着还不止这个数哩!”
沈氏一点情面不给,“我呸,那小婆子,救火的是她,放火的也是她,要知道老大弄出这一茬之前我就把这间屋子卖了,就值十几两银子,原还打算跟这些年攒的银子一起去换间大屋子住哩,这下可好了,都他娘歇菜了!这几天那买主天天喊着让我搬,我能有啥法子,咱不去老二那,你还想让咱睡大街啊!”
楚老爹也确实没话说了,他抹了抹嘴,“唉,还好楚戈也娶媳妇儿了,听你说过的也不错,最好不要像老大家这样。”
沈氏撇了撇嘴,“这老大家的是叫我给惯的,这会儿到下阳村去,我可得给那老二家的拧上两把弦,叫她好好伺候伺候咱老俩口!”
“啪”——清脆的破裂声,一个陶碗掉在地上摔成俩半。
秀娘忙蹲下身把碎片捡起来,扔到院子的杂物筐,楚戈从堂屋里出来,问她怎么了。
她忙摇摇头,说没啥事儿,就是洗碗的时候手滑了,打破了一个碗。
楚戈看着她,“秀娘,不就打破个碗么,又没割到手,你咋闷闷的哩?”
秀娘确实有些闷闷的,今儿要过八月节,她却打了个碗,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膈应。
她才想跟楚戈说这事儿来着,就听外头有人喊,“秀娘妹子,咱赶紧儿走吧。”
秀娘跟楚戈看向院子外头,刘氏才端着木盆出现在她家门口,还真是人未到声先闻啊。
刘氏方才出了院子,见到有几个婆姨已经洗好衣裳搁溪边回来了,这下她可就更着急了,一边喊着,脚下放快直奔楚戈家门口。
她瞅见秀娘,“哎哟妹子,你咋还没好哩,今儿是八月节,大伙儿都赶早去溪头洗衣裳了,咱也得快些,要不去晚了就没地方了。”
秀娘忙应了一声,去从灶里把剩下的几个碗洗好,出来端上墙角的那盆脏衣裳,与楚戈说了一声就跟刘氏走了。
这事儿刘氏昨天就跟她说了,她也一早收罗了家里人的脏衣服,正搁院子里放着,只等早晌饭过后刘氏来喊她,俩人一块洗衣去。
俩人说唠着来到溪边,寻了个地方淘洗衣裳,秀娘笑道,“六嫂,还是你手脚麻利,这才吃完早晌饭你就过来找我了。”
刘氏笑道,“不麻利些行么,咱趁早把家里的活做完,到晚上赏月了可不就清闲了,不过要说手脚快还得属你,瞧瞧,你连碗都洗好了,我家的可在搁锅里放着哩。”
秀娘听着笑了下,六嫂还是这急脾气,她拿起一件衣裳搁水里浸湿,放到石头上搓洗,“六嫂,前天二宝藤下来了,我又赶镇子去了,一会儿回去了,我把银子折给你。”
“这不急不急,妹子你等过了节再……”
“对了六嫂,这俩天忙我忘了跟你说了,柱子他家那屋,楚戈他不让我 ……”
说起这个刘氏才想起来,她把洗衣棍搁下,“哎,瞧我,我也给忘了,妹子我不是叫你动作快些么,你咋还磨磨蹭蹭的哩,柱子那屋啊叫别人买了!”
秀娘一愣,“啥?这才几天啊,咋就叫别人给买了,谁买的?”
“我也不知道,昨晚上柱子他爹过屋来,叫我给你说一声,他东家催的急,着急搬过去,等不了过节,所以前天有人来问,他就给卖出去了,至于是谁他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咱村,听口音是外来的人……哎,算起来就是你赶镇子那天,哎哟,你说这事儿凑巧的!”
秀娘一听没了言语,手上忙活着,只闷闷的应了一声,瞧不出个喜怒来。
刘氏看着秀娘,就寻思劝劝她,这妹子表面没啥,估摸着心里难受着哩,到手的屋子飞了,谁不难受啊。
可这会儿她也不知道咋说了,早知道就不告诉秀娘妹子哩,瞧她这样子,她心里也酸酸的,这大过节的,不是给她找不痛快么。
刘氏欲言又止的憋得难受,瞅着秀娘衣裳洗好了,就急急忙忙跟她回家去了,寻思着秀娘一忙过节的事,兴许就把这茬忘了。,
可等她俩回到村西头,却见楚戈家门口停了辆牛车,有个农汉子正往她家搬东西,门口上还站着四个人。
秀娘觉得有些眼熟,那个五十多岁的驼背老汉,身旁还跟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爷俩一样,天生一副老实相。
还有一个富态的大肚婆,身旁有个半老婆子,唬这个脸一瞅就知道是个利索人……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