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一个多星期,隋心忙得焦头烂额,于斯容又抱回来一大堆工作,如果动手慢点,可能要忙到年底。
隋心翻看了一下那些设计单,除了一部分新的,还有一部分是返回来说要修改的。
隋心不懂,困惑了很久,这种困惑堵在心口很不是滋味儿。
明明前几天,于斯容带回来美嘉负责人的批示,还说非常满意这次的设计,准备很快投入生产,没想到如今返回来的批示竟然把毛病挑的这样细致,到最后直接上升到设计图要推翻重画的地步。
可能搞设计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坚持和矜持,隋心坐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动,想冲到美嘉负责人跟前大吼大叫,但是连对方的面都没见过。
到最后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此出尔反尔,肯定是个傻x神经病。
但是诅咒完了,还是要继续画。
于是又心不甘情不愿拿起笔。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直到终于崩溃,将笔扔下。
反正工作这么多,她着急也没用,她不能再坐在这里了,她要出去散心。
——
车子被于斯容开走了,幸好小区下就有地铁站和公交站。
隋心上了一辆公交车,车子开到一半,外面哗哗下起雨,在北京的深秋很少见到这样焦急的雨。
她看了一下站牌,前面那站路边就有一家咖啡厅,里面供应的面包沙拉和墨鱼面很好吃,她可以过去消磨一下时间。
念头一成型,隋心就跳下车,将布包顶在头上飞快的跑向目的地。
可是刚一来到屋檐下,手还没抬起,就看到门上挂着一个牌子写着【暂停营业】。
此前所有想象,全都化为泡影。
她立在原地左右张望,这附近再没有类似的店面。
或者,她可以叫一辆出租车,将自己带离?
或者,再等一下雨就停了?
正在犹豫时,远远就见一辆黑色轿车缓慢地靠向路边,雨水如珠玉落盘砸在车顶,冲刷车身,将那黑色淹没在一片细碎的泡沫中。
然后,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里走出。
他撑起一把伞,纯黑色的,英国绅士惯用的那种。
伞页撑开,雨水砸上去,很快汇聚成小流,为伞下的世界营造出一脉水帘。
——
雨水将整个世界罩上了一层膜,视野模糊,难以辨识。
可是隋心却定定的望着那道身影,眼睁睁的看着他向自己走来,步子很大,却不紧不慢,黑皮鞋踩在水洼里,并没有像其它路人一样急着跳开,或是绕过。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这片屋檐。
再看那辆黑车,已经亮起了双闪灯。
隋心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身体,让开一半空间,抿了抿嘴,低着头,心已如擂鼓。
片刻间,就见一双被雨水浸的润泽的黑皮鞋,立在眼前。
西裤的下摆湿了,衬得更黑,贴在脚腕上。
隋心飞快地抬了一下眼。
那黑伞也向上扬了一下,露出一双眸子,淡淡的目光,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水雾。
四目相交,对视一瞬。
“嗨。”
“……”
她打了招呼,他没应,站进狭小的屋檐下,黑伞合上,雨水顺着伞柄流向地面,汇聚成流。
她盯着那伞尖,他望着雨帘。
她在想,又要装作不认识么?
——
静立了片刻,隋心小心翼翼的移动了一步,左边的肩膀上瞬间低落一抹冰凉,汗毛竖起,她已经快避出屋檐了。
与此同时,手臂就突然被一股力道握了一下。
隋心回头望去,他将她向里拉了一下。
“你别动,我出去。”
然后,她就见到他准备撑开黑伞的动作。
未加思索,她拽住他的袖口。
那高大的身影蓦然一顿,黑眸垂下,盯着捏住袖口的那几根白皙的手指,只一瞬就快速放开。
“你别出去了。雨小点再说。”
那声音低低柔柔的,在心头撩了一下。
——
轻缓的声音钻入耳中,钟铭垂眸,微微低头,就见到仰望他的那张面容,一双大眼里氤氲着水汽,湿润的,清澈的。
那里面,是他的倒影。
他几不可见的勾着嘴角,身体向她靠了寸许,两个人的衣袖摩擦到一起。
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发梢,吹落了一绺,挂着水珠,挡在眼前,视线越过它径自向下望去,她身上的毛衣扎着一层小绒毛,绒毛上挂着一层水珠,裙摆湿了,下面是一双棕色的皮靴,也被雨水打的斑驳。
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车抛锚了。”
“嗯。”隋心应了一声,视线穿过水帘,望向路边。
又是一阵无言。
原本寒凉的天气,却让人无端端感到憋闷。
直到头顶的声音再度响起:“最近怎么样?”
隋心说:“还过得去。”
“这个时间学校没课?”
要不是他提起,隋心自己都快要忘了,她还是个学生。
她笑了一下:“大三的课基本很少,同学们都出来实习了。”
过了会儿,那嗓音又一次响起:“在哪儿?”
“什么?”
沉默片刻,那双眸子垂下,安静的望来:“我是问,你在哪儿实习?”
“哦。”隋心飞快的眨了一下眼,“我在一个学姐的工作室帮忙。”
他点头,又错开视线,仿佛心不在焉的问:“忙么?”
“忙。”她答。
他缓缓挑眉。
隋心见状,笑道:“就是因为太忙了,所以跑出来透口气,越忙越需要休息。”
他的眼里有一瞬的古怪。
呵,他怎么忘了,她一向是那种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的性子。
她的叛逆,小心翼翼的藏着,逼到一个地步就冒出来,却仍是小心翼翼的反抗。
——
静了一会儿,钟铭将黑伞立在角落里,说:“设计师如果不忙,很快就得转行了。忙点好,说明有市场。”
隋心看过去,正迎上他淡淡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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