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太后亲自介绍了文氏和杨氏,又道:“周家的事你们也都听说了吧?皇上说北越太上皇明天就到京城了,哀家就想把她们宣来见见。
哀家第一次见琇滢县主,就觉得她面善,却总想不起她象谁,没想到是沐公主的后人。哀家和沐公主颇有交情,璘儿能娶琇滢县主为正妃也是缘分。”
“太后娘娘心慈,珍贵情意,自然记着沐公主。”李太贵妃皮笑肉不笑,“逍遥老王妃看到琇滢县主和周夫人就没想起故人来吗?你和沐公主情分更深哪!”
李太贵妃嫉恨逍遥老王妃,跟沐公主也见过,彼此都没什么好感。她现在跟端淑大长公主走得很近,端淑大长公主可是恨逍遥老王妃和沐公主入骨的人。
逍遥老王妃笑了笑,说:“我眼拙,见她们时没想起来,也是这几天才知道。”
端淑大长公主看向逍遥老王妃,声音沙哑,问:“表姐,淘宝居经营得还不错吧?本宫听说这些年淘宝居把津州和密州到港的精致物件都垄断了,各处的分店开了百余家,赚盆盈钵满。就是北越的太上皇知道,也会感叹表姐经营有道。”
周氏听她们提到淘宝居,想开口,被汶锦使眼色拦住了。
淘宝居是沐公主一手创办的,逍遥老王妃占一半的股,两人合作经营。沐公主假死之后,淘宝居就由逍遥王府独自经营,利润规模都成倍增长。
李太贵妃和端淑大长公主都是居心叵测之人,两人知道了周氏的身份,一来就提淘宝居的事,任谁都知道存心挑拨,也是在给陆太后难堪。
陆太后微微一笑,“御花园现在繁花似锦,现在时候尚早,我们去赏花吧!”
李太贵妃冷哼一声,“我可没心情赏花,不象太后娘娘这么有闲情逸志。”
“你又遇上什么烦心事了?”陆太后明知李太贵妃要给她添堵,仍客客气气。
“皇上把琇滢县主指给璘儿做正妃,镶亲王府和周家算是亲戚了。有些事我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就要说句公道话。他们年轻不知事,我就要为他们操心,免得他们让人欺负,我也跟着丢脸,太后娘娘说是不是?”
逍遥老王妃知道李太贵妃是冲她来的,在场人的也都明白。但她仍不动声色喝茶,任由李太贵妃以义正严辞的口吻声讨她,也不在乎众人的质疑。
无利不起早。
要说李太贵妃想为沐公主的后人讨公道,不知别人怎么想,反正汶锦不相信。
“我们是不是该表态了?”周氏轻声问汶锦。
“先听听,你就装作没听出来。”
周氏点点头,冲逍遥老王妃轻哼一声。沐公主临终前想通了,也看透了,不再纠结于丈夫背叛,朋友出卖。可周氏仍恨逍遥老王妃,因沐公主不幸而记恨她。
“表姐,我们都年纪不小,贪多少也带不到棺材里,你又何必呢?”端淑大长公主与李太贵妃互看一眼,也摆出一副要说公道话的样子。
逍遥老王妃放下茶盏,冷笑道:“众所周知,沐公主产业众多,她销声匿迹时,淘宝居刚开办了几年,有分铺十余家,每年盈利七八千两。
现在淘宝居开办四十多年了,已有分铺百余家,每年盈利几万两不等。不管淘宝居做多大,都是我和沐公主两个人的,这些年的盈利也要分她一半。这几天,我已亲自把淘宝居的账目梳理清楚了,账本也送到了周家。
这四十余年,淘宝居共盈利一百二十万两,周家该得六十万两银子。昨晚再送账本时,我也让人送去了四十万两银票,剩余的二十万两我会尽快补上。
太贵妃娘娘和端淑大长公主都有除强助弱之心,不如让周大太太和周二太太把账本拿给你们看看,我送去的银票你们也帮着验验真伪。”
周氏怔住了,她还想跟逍遥老王妃半智斗勇,争取沐公主应得的利益。没想到不用她劳心费力,逍遥老王妃就自己把账目理清,交到了周家。
周贮夫妇和周赋夫妇都没跟她提,她不知情,还怒气冲冲准备争斗呢。
李太贵妃和端淑大长公主也没想到逍遥老王妃会那么大方,把那么多银子还给周家。她们低佑了逍遥老王妃的坦荡,默默地栽了跟斗,也丢了面子。
陆太后笑了笑,说:“逍遥老王妃是公道之人,一向秉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后辈之人不知她的心境,难免误解,知道了,就该多学她为人处事。”
文氏忙说:“是呀!昨晚我们一家正商量进宫的事,听说逍遥王府的长史来访,都很吃惊。看到账本和银票,又听长史官说明因由,我们就更吃惊了。收了银票,我们仍不敢置信,怕有变故,又忙着进宫,一家人还没商量这件事呢。”
听到文氏的话,周氏松了一口气。沐公主对儿女一视同仁,周氏分得的家产不比两个哥哥少。涉及到淘宝居这么多的钱财,哥哥嫂嫂应该不会瞒她。
李太贵妃暗暗咬牙,没落了逍遥老王妃的面子,也没得到周家人一句感谢的话,真是太失利了。陆太后脸色不太好,这倒让她心里舒服了一些。
“本以为周家是普通商户,没想到竟然是沐公主的后人。自我朝和亲公主去世之后,北越的太上皇解除了囚禁,成了北疆霸主,这背景无人敢小觑。”李太贵妃笑意吟吟扫视众人,目光落到汶锦身上,深深看了几眼。
端淑大长公主也以别有意味的目光盯着汶锦看了片刻,又转向陆太后,“本宫有个孙女,是二房庶出的,一直养在我身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本宫想着就让她给临阳王殿下做侧妃吧!连洁县主到庙里修行,临阳王殿下差一位侧妃。本宫和太贵妃娘娘、淑妃娘娘都说了,特来禀报太后娘娘。”
陆太后淡淡一笑,说:“正好,璘儿确实该有四位侧妃。”
众人各色目光投向汶锦,汶锦面带微笑,满不在乎,好像给萧梓璘定侧妃与她无关一样。她确实不在意,只要萧梓璘的心在她身上,自会把事情处理妥当。
她相信萧梓璘爱重她,也能这些闲事处理好。
李太贵妃笑得生动,“大长公主放心,璘儿是有情有意之人,不会亏待你的孙女。只要琇滢县主有正妃风范,大度能容人,你孙女就不会受委屈。”
汶锦听到李太贵妃借机敲打她,仍是一副不愠不恼的模样。端淑大长公主这个孙女是叶玉柔的堂妹,养在狠毒刻薄的祖母身边,肯定也不是好相与的人。
她和叶家本就有仇,这人要是不懂规矩、不安分,直接送进鬼门关了事。就算是老实的,在她手下也不会有舒服日子过,谁让这人姓叶呢?
陆太后看了看李太贵妃,“你那会儿不是说有好事要告诉哀家吗?”
李太贵妃刚要说话,就有太监来报,说裕郡王老王妃带客人求见。
“刚才来传话的人就说裕郡王老王妃求见,和你们一起来的,怎么没见她呀?哀家光顾听你们说话了,倒把她给忽略了,快请她进来。”
裕郡王老王妃扶着丫头的手慢腾腾走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衣饰光鲜的妇人。那两个女人一个五十岁上下,一个二十岁左右,都低着头,很拘谨的样子。
“快过来,给太后娘娘和各位贵人见礼。”
别人看到裕郡王老王妃对那两个妇人很亲切,都很奇怪。
周氏看到那个年纪大的妇人,愣了一下,又腾得一下站起来,咬牙切齿。
惊诧、责怪、猜疑、阴鸷的目光投向周氏,连陆太后都看向了她。那两个妇人跪在裕郡王老王妃身后,年纪大的女人很恐惧,身体轻轻颤抖。
汶锦看到周氏失态,赶紧拉她坐下,握着她的手安慰。
能让周氏反映如此强烈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周氏父亲的表妹岳氏。就是因为岳氏想给周氏的父亲做妾,才导致周氏的父亲和沐公主夫妻反目。
周氏的父亲带着岳氏母子离开沐公主和儿女时,周氏年纪还不大。但岳氏其人已刻入她的脑海心田,那个女人故作柔弱的丑恶嘴脸她终身难忘。
“这两人是谁呀?”陆太后想起了一些事,问话的声音很淡漠。
裕郡王老王妃满脸含笑,说:“回太后娘娘,年长的是妾身的儿媳,年少的是妾身的孙女。妾身这么说,太后娘娘可能听不明白。她们是原裕郡王世子萧彤的妻子和女儿,萧彤该称妾身母亲,她们也就认了妾身。”
“岳氏自哪门子的妻?连正经妾室都不算。”周氏忍耐不住,大嚷起来。
“皇上驾到——”
正在此时,皇上来慈宁宫了,众人各色的目光才从周氏身上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