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半则是捂住他的。
许是毛巾带来的冰冷,更或许是大火带来的火热滚烫,沈少廷的眼眸缓缓地睁开,入眼便是大火。
“你醒了?失火了,我们必须尽快逃出去,你身子太虚弱,跟着我的脚步。”她道。
其实,叶梓晴的力气已经流失的差不多,这会儿完全是在凭最后一口气撑着。
沈少廷心疼的看着她一脸漆黑,开口,嗓音虚弱;“如果不能将我带出去,那就自己离开,萱萱还在等着你……”
“我一定会带你出去……”她咬紧牙关,哪怕脚下这会儿再烧,她都在撑着。
“真倔强……”他嘴角柔和,没再将身体全部都靠在她身上,吃力的挪动着脚步。
门口想要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现在唯一的希望还在那边的窗口处。
如果说没有恐惧和害怕那是自然不可能的,可现在他醒了,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她的心中便安稳下来,知道有了依靠。
两人走的很缓慢,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而她的脚已经烫伤,自然也走不快。
房间的过道已经面目全非,什么都看不出来,喉结滚动,沈少廷走的艰难而痛苦,可余光扫到她孱弱却又倔强的模样,心中滋生出来的是说不出的深情。
然,当他抬起头时,薄唇勾起的弧度顿时一僵,俊美的脸庞大惊失色,深邃的瞳孔骤然紧缩——
“小心!”他嗓音粗噶。
“什么?”叶梓晴还有些没有搞清楚状况。
沈少廷却没有再言语,大掌猛然用力将她推开,还没来得及向后退开脚步,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华丽大灯已经直直砸落下来,砸到他的头上与背上,眼前一黑,他昏倒在地,有鲜血顺着额头流下。
“沈少廷!”她扶住身子,连忙冲过去,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将他的头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拍着他的脸颊,声音很轻;“沈少廷,你别吓我,你醒醒!”
可无论她怎么叫,他都没有回应,额头上的血越流越多,将人的眼睛刺的生疼。
她咬牙,蹲在地上,再次使出全力搀扶起他,眼泪就像时决堤的海,怎么样也止不住,停不下来。
他真的很重很重,压的她喘不过气,脚下也疼的如同撕裂,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清楚的叫嚣;她要带他出去,她一定会带他出去,她绝对会带他出去,萱萱还在等着,无论是爹地还是妈咪,萱萱一个都不能少……
没有人会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多深的意志,多么坚强的念头才搀扶着他走到窗户旁。
除非被逼到最后一刻,你才会知道自己到底能散发出多大的潜力。
透过窗户,她看到地上已经铺好了救生气垫,胸口不断剧烈的上下起伏,抱住他腰间,纵身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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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叶梓晴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脚上还有手臂上裹着很厚的纱布。
掀开被子,她就要下*,推门进来的护士拦住她;“你要去做什么?”
“我去看一个人。”她没有忘记,他伤的有那么严重,他替她挡的那一下,更是致命。
护士想要拦住她,却根本就拦不住她,真的怕她会将输液瓶给扯下来,于是带她过去。
沈少廷还在重症监护室中,灯具太大且太重,砸下来也正好砸到了他的头,出血,血块压住他的神经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穿着无尘衣,叶梓晴在重症监护室中坐着,握住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庞,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绝对不能出任何事!
沈少廷的头上缠着白纱布,他青色的胡茬已经冒出来,脸庞消瘦,她心疼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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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岚在家里,她让佣人在准备粥,然后再送到医院去。
萱萱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对于苏岚,她不熟悉,也知道苏岚不喜欢她和妈咪。
可是妈咪和爹地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她好想妈咪和爹地。
站起,萱萱揍到苏岚身旁,苏岚正在和佣人说话,她白嫩绵软的小手拉住苏岚的,轻摇。
触感很柔,很轻,苏岚的手指微微颤动,回头,女孩灿烂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爹地和妈咪什么时候回来?”
她从未与孩子接触过,那双小手似乎柔的简直都能让她的心变软,这是她第一次正视打量。
她和少廷很相似,如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而少廷则是她生出来的。
蹲下身子,苏岚弯身将萱萱抱进怀中,孩子有些拘谨,有些不安,还有些紧张。
她想要等佣人将粥准备好以后,带着孩子一起去医院送给叶梓晴。
经过这么大的事,她心中的感情怎么可能还会没有改观,暂且不提她,在那种重要关头能豁出生命冲进去的女人能有几个?
还没有准备好,佣人却走进来,告诉她说警察来了。
听到警察两个字,苏岚脸色蹭的下惨白,呼吸急促,额头上更是冒出一层汗。
硬着头皮,她见了警察,来了好几名警官,开门见山便直接说道;“这场火灾起的有些异常,不像是普通的失火,你当时就在现场,给我们说说当时的状况。”
苏岚脚心手心发热,不停地向外沁汗,又湿又滑,脸色却镇定异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消防员灭火后在现场发现了可疑物品,随后法官鉴定,巨大的火灾是由于酒量造成的,想要让火灾达到那种程度,酒精量自然不可能少,经过初步鉴定,火灾应是蓄谋发生的,请配合我们调查。”
脸色微微一变,苏岚心下一沉,眼前的警服在面前晃着,让她的心止不住狂跳。
沈建雄已经进了监狱,少廷还在重症监护中待着,如果她再进了监狱,那么沈家在s市就彻底的落败。
不行,她不能进监狱,她怎么能进监狱?
现在人都是指着沈建雄在背后议论,若是她再进了监狱,就是在戳着她苏岚的脊背骨在骂。
她不能想象那样的场景,那样的状况会让她痛不欲生,更会让她生死不如!
让佣人将萱萱带离开,苏岚狠狠地咬紧牙关,狠心,将录音器拿出来;“是她,是她想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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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梓晴正待在病房中吃粥时,警察们走了进来,走在最后面的是苏岚。
当目光扫过她胳膊和腿上的纱布时,苏岚转开目光,心还在狂跳着,不敢抬眼。
“叶小姐,请随我们到警局走一趟。”
她抬头,放下碗,应声,一行人乘坐警车回到了警局。
审讯室坐了叶梓晴,而苏岚坐在另外一个审讯室,周围都是墙壁,有些黑。
苏岚进过一次监狱,她自然知道待在监狱中是种什么滋味,尤其是四周的黑暗更让她浮现出噩梦。
她本不想要再害叶梓晴的,发生过火灾事件后,她打算就此收手,尝试着去接纳叶梓晴,却没有想到火灾的事情会被捅出来。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坐监狱,不能再坐监狱,虽然这刻心中已经觉得对不起,可也只能错下去。
所以,无论警察问她什么问题,她都会将责任推卸给叶梓晴,不然就说自己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警察逼问的紧了,对象产生怀疑时,她也会发脾气;“我自己的儿子也在房间,我难道会狠心到将他烧死在里面?”
叶梓晴只是重复一点,她没有放火,也没想过蓄意放火,这些她都不清楚。
当警官拿着录音器在她耳旁回放时,她却突然间明白了,这些阴谋背后的推手除了苏岚,还能有谁?
微闭眼,她仰起头,嘴角露出的笑异常讽刺而又自嘲,她想,她真的是救了一个疯子!
苏岚竟然连这样的事都能做的出来,她连放火都能做的出来,看来确实是病的不轻!
她也没想过要救她,但她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她怕那样的场景会一辈子留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成为永远的阴影。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让自己的后半辈子好过一些,却没有想到最终还是被反咬了一口。
冷笑,叶梓晴无意多说,说的再多也都是废话,唯一重要的是证据,如果没有证据,警察不会听她的,也不会放她出去。
现在,警局已经将她当场了犯罪嫌疑人对待……
“该说的或者是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清楚,我没有什么需要再说的。”她冷声道。
态度如此不好,而且这起事件的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她,警官对她的态度不满的皱起眉。
审讯进行了两个小时,最终的出来的结论是将叶梓晴强制关押,因为她的犯罪嫌疑过于太大。
从审讯室出来时,叶梓晴和苏岚正好是个碰面,苏岚视线低垂,没有去看叶梓晴,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看她。
而叶梓晴却顿下脚步,对着她,冷冷丢下一句;“你难道没听到过一句话,该来的总会来,避不开,躲不开……”
苏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样走出警察局的,才坐到车上,两腿发软的差点没有跌倒在地。
她脸色苍白,脸上的汗更是向下流个不停,下意识的摇头,她不能进监狱,不能进监狱……
随后,她去了医院,看到还在昏迷中的沈少廷,她趴在*上,后悔的只想要给自己几刀!
萱萱还在沈宅,苏岚晚上回到沈宅看到她时,一阵罪恶感油然而生,她想起了叶梓晴。
没有吃东西,她直接上了楼,回到房间,躺到*上,闭上眼睛,这几天受到太多的惊吓和惊恐。
只是才闭上眼睛,便噩梦连连,滔天怒火在她面前肆意张扬,就像是怪物,紧接着便又梦到叶梓晴,她拿着菜刀,一直不停地追杀她,不肯放过她。
半夜三更,再也无法入睡,苏岚被惊醒,她坐在*角,蜷缩在那里,一头虚汗。
整整*没有睡,她精神恍惚,总觉得背后寒气阵阵,像是有人要杀她。
叶梓晴被关进监狱,她给律师打了电话,让律师控告和申诉,再重新取证。
苏岚的确是在喝粥,可她的心思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勺子中的粥全部都撒在了衣服上。
“太太,太太,粥洒了。”佣人开口叫着她。
“啊!”苏岚却是尖叫一声,连忙将勺子甩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等到再回过神时,她才平静下来。
重新取证并不是件简单的事,需要的便是时间,叶梓晴在等,其间,她没有给郭艳芳电话,害怕她担心。
苏岚这几天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没办法,她叫了佣人和她睡在一起。
但,还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依然会恐惧,苏岚两手抱着纷乱的发丝,尖叫;“啊啊啊!”
“太太,您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李嫂也觉得这两天的太太的确不对劲,就像是个神经病,也不过几天时间,她更是瘦了不少,不知道受了什么折磨。
“我梦到有人在掐我的脖子,狠狠地掐我的脖子!”苏岚害怕极了。
“没有,没有,那都是在做梦,是太太在做梦!”
“不是,是她来找我了,是她来报复我了……”苏岚摇头,似是发了神经,一直不停地念叨。
李嫂是有点迷信的人,她怕是被鬼魂缠身,清醒不过来,于是端了杯冰水对着她就泼了过去。
这一泼,苏岚倒是清醒了,难得的也没有发怒,让李嫂睡,她去了沈宅的后花园。
如今发生这样大的事,她没有给苏正国打电话,也没有给连爵打电话,不敢打,也不敢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将自己给逼迫到了这种地步,天天梦见叶梓晴,现在只要提起叶梓晴这个名字,她都觉得会恐惧的浑身发抖,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