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徒弟异口同声:“烤弯小的,大的也穿不进去。”说得夏枫不好意思,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老工匠猛挥手,止住徒弟们的聒噪,说道:“能行。”他捋了捋自己枯黄的大胡子,“我是被大人奇特的连锅图吓糊涂了。其实不用弯曲,既然两口锅非要不一样高,我们可以倾斜着开洞口,同样能达到大人的要求。”
夏枫一拍脑门,忙道:“对!”术业有专攻,她被前世的意识绕乱了,见多了弯弯曲曲的水管子。
老匠人又道:“大人说得对,竹子更光滑平整,比木头好。哈哈哈.....大人要是急着要,我马上就回去准备。”
“太好了,我先谢谢老伯。”
“大人请叫我名字就好,担不起担不起。”老匠人此刻才发现自己一直被她叫老伯,连连弯腰。
“手艺好的人都担得起。老伯,我想做两大一小三连锅可以吗?中间为大,两边为小。还有,总督大人想必说过,这事得保密。”
师徒五人立即弯腰,右手抚在心脏上,保证道:绝不泄露,来之前我们都有起过誓言。
老工匠更是表示,他跨过了铸模的难题,几连锅都没问题,前提是要足够大的模;但要给他制模的时间,至少需要一个月。
作坊还没建好,拉矿石的船只才刚刚出发,时间还早,一个月看似妥妥够了。其实不然啊,夏枫预备用很长时间来试验,理论上一回事,实际操作肯定不简单。
现在奶糖还得照样卖,早成了夏枫的一块金字招牌,名头越响亮,越利于以后沙糖的销售。邦克打出了甘蔗作坊的招工启事,每天都在应付那些前来应聘的工人。他严格执行夏枫的命令,来人先看手,再看脚,手脚老茧厚,才是勤劳肯干活的人;就算营养不良也没关系,那些眼神浑浊不堪的男人,千万不能要。
所以,几天之后坊间就传出他们作坊雇佣工人有个大怪癖,跟选妻子似的,只收那平头正脸长得好看之人。那些好吃懒做,自认姿色出众的男女一涌而来。当然,来了之后一伸手就被赶走了,一句原因也不给。若不是因着有侍卫在,邦克估计会被那群游手好闲的小白脸给撕巴了。
来之前他们不知道工钱比其他作坊高五成,原本是想试试自己的模样如何,回去也好显摆显摆,后来受到高薪的诱惑,随即就改了主意。现在不但证明自己长得丑,还没工钱拿,怎能轻易消停。
邦克从早到晚要喝三罐水,还是感到嗓子痒得冒烟。
“大人,要不让伊扎换我,这比抬石头还累。”他受不住了。
夏枫笑道:“有多少人了?”
邦克拿出名册,直接看总数,答道:“三十二个男工,四十八个女工。大人所说的一班需要五十个人,加上杂工,至少要两百人,还差得远。”
“哪远,只差一半多点,你再坚持两天就好了。如果让伊扎出去,外面的流言又得换,说不定会引来一帮跟他一样的人来。你还闲我们作坊不够招摇?”
邦克想到伊扎那张小孩看了就会吓哭的脸,的确如她所说,到时招进一群......一群那样的人。邦克突然打了个冷颤,还是算了。
萝呼多又问夏枫一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为什么只收眼神清澈的工人?您看我的眼神干净吗?”
夏枫扶额,“干净,因为你品性端正。”
萝呼多来了兴趣,“您再多讲讲。”她只差捧包南瓜籽儿坐着听故事了。
“闲得吗?”
“喔唷,您就说说嘛。”
夏枫也是个半吊子,简单告诉他们:眼神混浊一般是指白仁不够白,含有杂色,泛黄泛红或者泛青;不是因纵欲过度的导致肾气亏损,就是因传染性疾病导致肝上有病。把二者招进来的后果一样,都是没啥大力气的人。
夏枫本想补句一句:从大明的五术之“相”“医”二学上来讲——目浊必心邪,此人乃心术不正之人。可是又想到姚敬隋,那厮当真一点也看不出来。闹出了好色的烂名声,眼神却异常明亮,所以这说法也不是绝对准的。
相术本就是一门统计学,总有个别特例吧,说不定他有补药滋润也未可知。夏枫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邦克招了几天工,厨房就紧了几天人手。夏枫正愁着呢,竟有老朋友上门了。
幸亏邦克招工的帐蓬搭在街上,看见他们的老朋友胖大汉被挤得浑身湿透,他一个劲儿往前冲,周围工人都在高声骂他。邦克赶紧把他拖进门来,不然他肯定会被侍卫打走。
夏枫的嘴巴足以放进一颗鸡蛋:“巴依大叔,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哎哎哎,千万别再叫我大叔,您现在是贵人。”巴依赶紧说道。本想扶扶自己的头巾,发现头巾只剩下巴掌大一块布耷拉在头顶,他不好意思地放下手,叹道:“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