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是下江南的好时节。古人诗句把三月的江南描绘成一处天堂——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咏江南的诗句那么多,但这首唐人韦庄的诗,几句便写尽了江南春天的美丽。姑苏城是东南繁盛之地,虽不及金陵之盛,也是锦绣盈城,花光满路。姑苏城里河流纵横,两岸酒肆商号繁密拥挤,河中舟船往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三月天气回暖,垂柳抽出了绿芽,那娇嫩之色丰盈饱满,笼罩整座古老的南方城镇。临河几家酒肆,酒旗迎风招展,阁楼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俯瞰着街道上来往行人。河中一条小船正缓缓驶来,船头立着一位白衣少年,手里握着一把长剑。船行至松鹤楼,那少年便提了佩剑,拨开岸上垂下来的柳枝,拾级上岸。
松鹤楼是姑苏城中最繁华的酒肆,每日宾客盈门高朋满座,无论是文人雅客,还是商贾游侠,到了姑苏城,必得到这松鹤楼来吃一盅酒,赏了江南盛景,才不算白来。那白衣少年装扮得颇为考究,除了手中的一把剑,并无其他行李,店中伙计看他衣着不凡,眉目清秀,脸上一股娇贵之气,立即殷勤迎进店中。那白衣少年倒也豪爽,要了个二楼的雅座,恰好临窗最好的位子还剩一个,他便大剌剌落座。
店中伙计端上一碟松子糖,一碟枣泥麻饼,一壶茶,白衣少年又点了几个菜,一边等菜,一边望着窗外出神。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古人写得真好,姑苏果然和诗里是一样的。春风送暖,空气里有一股桃李盛开的香甜气息,真是人间好时节啊,心里的阴霾也跟着稍稍散去。
邻桌一位青衣男子,背对而坐,春风入窗,他的发丝轻轻扬起,又落下。头发扬起来的时候,隐隐露出那人的侧脸,还没看清,又被遮住了。那侧脸模模糊糊的,似乎唤醒了心里一种遥远而模糊的记忆,只是那种记忆更像是一个凭空臆想出来的。
白衣少年看痴了,突然一阵叫嚷,只见两个大汉“噔噔噔”冲上楼,这俩人提着刀,目光四处搜寻一番,白衣少年心里一惊,想别过脸去已然来不及,两个大汉也不招呼,举刀就劈,刀还未落,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相击之声,那两把刀都已经断了。
这一下迅疾无比,还没看得清白衣少年出手,两个大汉举着断刀,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大喝一声:“有本事别用剑!”
白衣少年头都没抬,哼了一声,道:“只准你们用刀,我却不能用剑,这是什么道理。”
另一位大汉道:“你若不用剑,我们自然也不用刀,空手你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白衣少年笑起来,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道:“两个打一个,也有脸说!”
那两名大汉估计也是江湖粗人,见嘴上占不到便宜,扔了断刀便要出手。白衣少年跃到桌上,把剑横在胸前。
“今天不交出长空剑,就别想走!”一名大汉沉声道。
“要剑可以,凭本事来拿!”白衣少年脸色阴沉,剑已出鞘,寒光照人。
一名大汉劈手来夺,掌风雄劲有力,直击白衣少年拿剑的手腕。白衣少年手腕翻转,灵巧之极,右手已经轻巧递出,剑尖刺入那大汉左肩。剑刺得不深,另一名大汉立即攻来。白衣少年左手出掌,毫不回避接了那大汉一掌,那大汉登时被震得手臂发麻,连退两步。仅仅两个回合,一伤一败,两人神色错愕,显然是错估了对方的实力。
“长空剑本来就不是你的,你从何处偷来的?”中剑的大汉一手捂着肩膀的伤口问。
“这剑很宝贵吗?怎么给我的人没说?定是你们两个骗人!哼!还打吗?”白衣少年微微喘气,细白的脸上一层红晕,刚刚那一掌她接的并不轻松。
“你少废话,长空剑是紫霞峰刘真人所有,两年前洪掌门身故,这剑也下落不明,如今落到尔等小辈手中,怎么来的,只怕你也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就接着打。”白衣少年发狠道。他倒不怯,只是这帮人十分难缠,一路从洛阳跟到姑苏,三三两两,往往二话不说上来就夺剑。这少年也疲于应付,想安心吃顿饭都被打搅了,刚刚还宾客满座的酒楼,被两人一番搅合,客人全跑光了——除了那位青衣男子。
正在这时,又一个人“噔噔噔”上楼了,听这急迫的声音,楼梯都快踩塌了。那人满脸急切,正是松鹤楼的荣老板。荣老板急的连忙拱手:
“各位大侠,各位好汉,赏鄙人一点薄面吧,实在要打出去打,好不好?”
那两名大汉充耳不闻,荣老板又哀求道:“小店做点生意很不容易的呀!大侠,好汉!——”话音未落,一条长凳照着荣老板砸过来。那荣老板不会半点武功,哪里躲闪的掉,吓得跌坐在地上。
只见一道寒光,谁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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