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忖了片刻,将茶饮尽,吩咐道:“现在动手极易落人把柄,那明月公主想来不是简单的人物。让那边出手即可,我们静观其变。”
晨光熹微里,冬日的暖阳照亮了晋王府府邸的雕梁画栋,王府虽然院落众多,但夜川活动的区域却很小。
为大婚而临时打扫出来的两间偏远位于王府的最西端,紧挨在一起。
娜仁托娅原本想洞房之夜表哥肯定是去她那里的,谁知他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婢女过来禀报王爷回来了。
娜仁托娅赶紧命塔娜梳洗一番,迫不及待地去了书房。路过隔壁的院子时,无意间看到明月公主在院子里侍弄梅花。
不似她这般妆容精巧、衣着考究,明月公主草草披了件牙白穿花灰鼠皮里的披风,妆容慵懒,神色悠闲,白皙的玉手挽在花枝上,不知这娇艳的红梅是开在树梢还是生在指尖。
娜仁托娅走过,明月公主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表哥……你的脸……”夜川望着站在门前花容失色的人儿,朝侍卫们吩咐:“以后院中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可放人进来。”
侍卫得了命令赶紧上去卑躬屈膝:“公主……请。”
娜仁托娅脸上有些挂不住,一腔担忧霎那间就转为了愤怒。
“公主……莫要为难小的。”侍卫又小心翼翼地催促了一声。
娜仁托娅转身气冲冲地回去了,经过明月公主的院落,见她攀折了几只梅花掸了掸上面的落雪,聘婷婀娜地回了房。
娜仁托娅望得出神,塔娜赶紧上前提醒:“公主,外面冷,赶紧回去吧。”
回房后,娜仁掏出一包碎银子交给塔娜去打点下人,打探一下王爷昨晚去了哪里。
她虽贵为公主,但也知道王府和皇宫是一样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只要有银子,大部分事情都可迎刃而解。
不一会儿塔娜带着消息回来了,支支吾吾不肯开口。
“哎呀,塔娜!你要急死我吗?赶紧告诉我,表哥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王爷……王爷……他,昨晚去了水云间。”
“水云间是哪?”
“水云间是近几年京都新开设的书院。”
“表哥大晚上的去书院干嘛?”
“据说夏七爷住在那。我还听说……夏七爷就是跟王爷一起出使北狄的那个侍卫。”
“是她?”让她记忆深刻的侍卫,恐怕只有夏青溪了。
“还有,据说……”塔娜犹豫了一下,终是俯下身来在娜仁托娅耳边低语了几句。
“有这种事?!如此狐媚之人怎么能让她继续留在表哥身边?”
粉拳紧攥狠狠地往桌子上锤了一下后,娜仁托娅细细回忆起了表哥与夏青溪的过往:进宫朝朝觐那天,只有她跟表哥一同入宫,其余的人都没到;狩猎那天表哥只带了她一个侍卫;后来掉入陷阱表哥最先护住的人也是她;还有表哥中毒后也是她侍候在侧;前几日还看到他们在王府举止亲昵;最不能忍的,是她竟然破坏了她的新婚之夜……
夺夫之仇不共戴天!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夏青溪付出代价。
明月公主懒懒地靠在高背椅上,缓缓叹了口气,将饮完的空茶盏递给一旁的婢女。
“自从我进了京都,他放给我的都是些假消息,是时候想个办法与我们的人接头了。”
“选在哪里呢?”
“人多眼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