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住了月亮,黯淡了星光。一切都寂静的可怕。
无疑,盈歌是震惊的。
巨大的冲击令她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将那杯马奶酒往前推了推,缓缓站起身来。
“所以你就抛下你的孩子……”
次仁赞普没有抬头正视她,低着头喃喃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没有听她的……”
“我娘舍命给了我一条命,为的就是让你有个念想,不要被仇恨左右,我们父女相依好好过完余生,可你……”
她用手撑着桌子,努力抑制住颤抖的身体,她觉得头晕晕的,刹那间身体被痛苦的回忆占据——
“真是一出感天动地的夫妻情深,你倒是心安了,你可知我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从我记事起就跟着商队颠沛流离,我干不了很重的活,所以换不到能吃饱肚子的食物,他们养着我也不过是等我再长大一点把我卖给牙子当瘦马。
“他们为了防止我逃跑,就在晚上将我的手脚绑住。每个夜里醒来,我都是深深的绝望。
“那个时候我也想过我的爹娘,想他们会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为了生计将我送了人;
“是不是忙于生意的商人,一个没看住,我被人贩子拐了来;
“是不是早出晚归的渔民,我在船上嬉闹的时候不留神跌入河里被冲上了岸让人给捡到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娘竟然是北狄郡主,我爹,是西雍大将军。
“我每天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吃饱。我以为能吃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很快我就改变了这个看法,那天,牙子来了。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雷雨交加,可他还是来了。
“我躲在桌子底下紧紧抱住桌腿,外面电闪雷鸣,我怕极了。我怕牙子那双黑魆魆的手会把我拖入地狱中。
“他们几人将我拉出,我哭闹着,可眼泪又有什么用呢?眼泪唤不醒人的良知,商队夫妇将我卖了个好价钱,喜滋滋地走了。
“我以为瘦马就是养成年之后卖给富人做妾或者卖到青楼为妓,殊不知,瘦马里还有一种叫做幼马,那是我噩梦的开始,我知道,我真正坠入地狱了。
“我曾想过无数种死法,那些人有的是办法让你活。
“那时我还是个孩子,是什么逼着一个孩子去了结自己的生命?你无法想象我是如何一日日挣扎在地狱中,当死都变成一种奢望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比吃饱肚子更重要的事。
“你为什么不在我出生的时候杀了我?让我坠入这人间的地狱?”
盈歌抬起头,死死盯住埋头哭泣的次仁赞普,又郑重地问一字一顿地问他:“为什么?”
他无法回答,他明白,纵使千刀万剐也无法弥补所犯下的错。
他感觉到她目光的灼灼,仿佛能穿透他看到心底,他只能说:“我愿偿我这条命……等这件事情结束……现在还不行,还有十几万将士的性命和她的命押在我这里……”
她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朝着院中的那片黑暗大步走去。
次仁赞普的心就像被钝器一下下敲打着,他以为自从琪琪格死后便不会再伤心了,可此刻,这种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丝丝缕缕的痛楚揪的他喘不上气来,或许把命偿给她才是真正的解脱。
活着,太难受。
他知道已没有资格去挽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暗影里。
盈歌行至门口停了下来,她没有回头,“若你对她不利,我不管多少人的命押在你这里,我定会来取你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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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溪借着医馆开张时造的势,期间又安排水坎出了两次诊,赚得是盆满钵满。
等待放榜的这些日子她也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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