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酿酒的营生怕是以后不好做了……”
春娘看着阿姊露出了愁容,也关切地问道:“这是为何?”
“前几日,城里突然就开始收粮食,”娇娘回忆道:“官府贴出告示,规定每户最多只能留半年的存粮,其它的必须都卖给官府。你说咱家就干的酿酒的营生,若粮食被征走,这酒还怎么酿……”
娇娘正说着,夏青溪抬头看了眼屋顶,上面的青砖瓦似乎动了一下,一顶草帽迅速隐没在了屋瓦之后。
“鱼!嫂嫂,鱼!大良最乖了,大良买了鱼!”
这时大良从外面拎着鱼跑了进来。娇娘赶紧拉着小叔子给夏青溪行礼:“快!快来拜见贵客。”
大良抬眼撞上那对异色的眸子时,整个身体就如电流蹿过一般。这个妇人跟他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不仅生得极美,身上的气质更是独特,如兰花般清雅高贵却又不清高,卓逸中又透着平和。
见他呆呆地望着夏青溪,娇娘意识到失了礼数,赶紧推了推他的胳膊不住地跟夏青溪赔罪:“贵客莫怪,贵客莫怪……小叔大良,他,他是从未见过您这般天仙似的人物,一时贪恋几眼……”
“阿姊!”春娘见她越说越离谱赶紧制止了她。娇娘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造次了,又慌忙解释:“不不不,贵客您别误会,我……民妇的意思是……是……”
“无妨。”夏青溪笑着帮她解了围:“阿姊不必介怀。”说着就朝内堂走去了。
娇娘一把夺过大良手里的鱼,狠狠瞪了他一眼。大良被吓住了,低着头不敢吭声。
几人进了内堂坐下后,夏青溪率先开了口:“阿姊,我看大良年纪不大,虎口处却有厚厚一层茧子,他可是在习武?”
“唉……”提到这个小叔子,仿佛戳到了娇娘的心病:“大良每日刻苦习武,就想着练就一身本领能建功立业,可数次参军都被官府赶了回来。”
军队不会收一个傻子去打仗,这一点夏青溪倒能理解。
娇娘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门又摇了摇头:“他小时候原本是个机灵的孩子,后来生了一场大病,烧了三天三夜,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不过,他也不是时时都傻,练武的也清醒些的。”
夏青溪握着娇娘的手询问道:“阿姊,我在王都认识一位神医,不如我将大良带回去,说不定就能治好了呢?”
“这……”娇娘有些犹豫了。
都说长嫂如母,自从公婆病故后,娇娘一直尽心抚养这个小叔子,虽说傻是傻了些,但一家人在一起也算安稳顺遂。若他独自离家,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再说这病也不一定能治好,到时候再有个三长两短,怎么跟死去的公婆交代呢?
春娘看出了她的顾虑,宽慰道:“阿姊放心,我会将大良当亲弟弟一样看待,不会让他受委屈的。大良他做梦都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万一治好了,他日能驰骋战场也算全了他的心愿。再说了,咱们都是自家人,阿荣一定会在军中多多照顾他的。”
娇娘虽然有些心动可又有些犹豫:“那……我跟你姊夫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了,让他去吧!”
这时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头上包着块洗得掉色的头巾,一身粗布衣裳油腻腻的像没干净一样,一条麻绳扎在腰间,上面还挂了个盘得发亮的酒葫芦,走起路来里面的酒撞击着葫芦壁发出“哗啷、哗啷”的声音。
汉子进来朝夏青溪一抱拳,权当行礼:“有礼了!”
这个姊夫,一看就是个爽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