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苒和方毅的身影,一只鸟儿从他头顶上空飞过去,啪的一声,在他头上扔下一泡鸟屎。
黑衣人大怒,可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他掏出烟火,点燃扔上天空,躲在青纱帐里的同伴诧异,这是增援的信号啊,刚刚他们的人不是已经带着方毅走了吗?而且说好的,他们在后面是阻挡追兵的,怎么现在还有人在官驿里,还要增援,这增的哪门子的援?
方毅是文官,虽说年轻时也走南闯北吃过苦,可是像今晚这样的经历,他还是头一回。
现在他被人横着放在马背上,风驰电掣,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头晕目眩,还忍不住想要呕吐。
好像不是一匹马,而是好几匹,不仅是地上跑的,天上还有飞的,因为头顶上时不时会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够够够,够够够!”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速终于慢了下来,马上之人勒住缰绳,下一刻,方毅被人从马上扔了下来。
没错,是扔的,他被扔在地上,然后马蹄声渐渐远去。
接着,便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什么人?”
方毅想起何苒说过的话,要送他和五万大军团圆,这是军营,朝廷的军队。
方毅松了口气,索性不起来了,这个什么何大当家,还是太年轻,做事不靠谱啊,虽说不用怜香惜玉,那也应该敬老吧,他一把年纪了,就这样扔在地上,就不担心他被摔死?
当然不担心了,他都被当成盾牌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卫兵们跑了过来,方毅看向黑沉的夜空,再一次怀疑人生。
顺着官道一直走,有一个叫范庄的村子,村子不大,但却在四里八乡很有名,因为村子里有酒坊,因为酒坊的主人姓范,所以这家的酒,便叫范家老酒。
老范习惯睡觉之前去酒窖看看,今天他从酒窖回来,正准备关门睡觉,却听到外面传来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
老范皱皱眉头,范庄是小村子,村子里除了他家之外,都是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平日里但凡是骑马或者坐车坐轿来村子的,全都是找他家买酒的。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买酒,听说晋王造反了,要打仗就不太平,贼人匪寇全都动起来了,还是要小心,万一是贼人呢。
老范打声呼哨,七八只大狗便全都来到他面前。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买酒的,开门!”
老范没有回应,外面的人沉默一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哦,惊鸿楼,我姓何。”
老范怔了怔,尘封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那时他只有五六岁吧,祖父有一位客人,偶尔会来家里买酒,隔些日子不来,祖父便会念叨:“大当家是不是不爱喝咱家酒了?”
那位客人每次都是深更半夜才过来,每次都会说:“惊鸿楼,我姓何。”
老范冲着那些大狗挥挥手:“睡你们的觉去。”
他扔下拿在手里的门杠,小跑着过去,打开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