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曾福就从一家绣坊里接了一批绣活,是在帕子上绣各种花卉。
初时只有三名嫔妃领了绣活,后来又有其他嫔妃参与进来,这批帕子绣完,绣坊觉得她们的手艺还不错,就开始把枕头帐子这类的绣活分给她们。
不久,曾福又从书铺里接了抄书的工作、从印坊里接了话本子插画的工作、成衣铺子里的棉衣棉靴。
一时之间,这些以前无所事事,伤秋悲风的嫔妃们全都忙了起来,她们住的院子,已经许久没有传出哭声了。
何苒对此非常满意,无论男女老少,只要忙起来,就能少了很多事。
转眼便是春节了,这也是何苒进京的第一个春节。
出了正月,第二次官员考便开始了。
和第一次官员考相比,这一次更加完善,分为笔试和面试,笔试三轮,面试两轮。
上一次参加官员考的以晋地学子居多,而现在随着道路的畅通,来参加官员考的学子是上次的五倍,除了晋地的以外,还有保定府、真定府、河间府,以及豫地的学子,甚至还有十几个从鲁地来的。
钟意来见何苒:“真定何家有十二人报名,其中便有何书铭。”
何苒微笑:“这是好事啊。”
钟意又道:“周沧岳派了两个人过来。”
何苒一怔,随即问道:“他派的是什么人?丐帮的?”
“其中一个是丐帮一位堂主的儿子,读过几年私塾,还有一个是襄阳人,在襄阳有些才名。”钟意说道。
何苒笑着颔首:“周沧岳进步了,可喜可贺。”
官员考由冯撷英任主考官,另有多名考官,最后两轮面试,何苒全都亲自到场。
与此同时,何苒派冯赞大军攻打济南府的武定州,鲁地之战接开序幕。
官员考耗时两个月,选拔出预备官员八十二名,这八十二人在京城培训一个月后,便全部派出,有的留在京城的衙门里实习,还有的则派到了地方,他们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第一轮实习,这次实习期满后便会轮岗到其他衙门,再三个月后,根据各人的实习考评再做安排。
其实如果不是现在急需用人,何苒还想把实习期拉得更长,可惜现在条件不允许,也只能这样了。
五月,冯赞大军开始攻打青州府。
青州下辖三州十六县,齐王在青州经营多年,兵力强悍,冯赞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攻下了两个县。
现在的冯赞已经不是躺在河间的一片沙石滩上啃窝窝头的那个冯赞了,他坐拥十万大军,是何苒器重的大将军。
这也是冯赞有生以来最扬眉吐气的日子。
以前当土匪时人人喊打,招安之后又被众人唾弃,与晋王交战时又被朝廷扯后腿,无论胜败都被埋怨,一气之下出走沧州,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带着手下的兵士一起饿肚子。
而现在,粮草充足,军饷也能正常发放,何苒还给他们派来了医工,更令冯赞和他手下兄弟满意的是,现在没有人当他们是土匪,也没有人看不起他们。
过年的时候,冯赞来了京城,与武安侯父子、何秀珑、何大力等人把酒言欢。
他在河间的两场大战,都被画到了连环画上,冯赞以前在京城时知道他的人并不多,而这次他再来京城,却意外地在茶楼里听到有人提起他的名字,他和何秀珑等人一样,都成了百姓们口中的大英雄,甚至就连小孩子也知道他使的是什么兵器,骑的是什么马。
那一刻,冯赞的眼圈红了。
因此,冯赞雄心勃勃,他已经打下了济南府,现在终于轮到青州府了。
而在宫里,有一个人也想去青州府。
那便是柏彦。
青州是柏彦的家乡,他的女儿被齐王凌辱而死,他的妻女全都葬在青州。
他一介书生,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但他还是鼓足勇气,对何苒说道:“大当家,您派我去冯大将军麾下吧,我不会打仗,但是做些打杂的小事总还可以的。”
何苒说道:“你不用去打杂,我给你十名实习官员,你带他们去军中,自己找事情做。”
柏彦大喜,三天之后,他便向周坚告辞,带人前往青州。
见柏彦走了,周坚心中忐忑,除了身边的小厮,柏彦便是他最亲近的人了。
他来见何苒:“姐姐,柏先生以后还会回来教我吗?”
何苒说道:“当然会了,待到青州打下来,柏先生就会回来继续教导你。”
周坚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其实想问何苒,他什么时候登基。
但是他没敢问。
其实不仅是周坚,京城里有很多人都有这个疑问。
昭王已经进京,而且现在就住在皇宫里。
原本所有人都认为,昭王进京之后就会登基,虽然现在金陵还有一个朝廷,也还有一位皇帝,但昭王也是太祖子孙,他登基同样在情理之中。
再说,一朝二帝隔江而治的情况,史上也是有过的。
好在当年迁都的时候,京城里大多数的官宦和世家全都跟着走了,这些人家即使还有人留在京城,要么是不受重视的晚辈,要么就是早已分出去的庶房,宗室更是全都走得干干净净。
否则早有人上折子让昭王登基了。
不过,这些人虽然走了,但是读书人却还是不少。
就拿这次的官员考为例,两轮面试,在针对时政的论述时,都有人提出要让昭王早日登基,只有昭王登基,才能安定民心。
当然,不仅是登基,还要让昭王在登基之后便大婚,并且早立太子,一旦有了太子,皇权才能真正稳定下来。
又有人以高宗为例,高宗若是早立太子,也就不会有闵熳那个伪帝什么事了,而祸国殃民的太皇太后也不会结束幽禁,更不会有后来的晋王造反,天下大乱。
就差当众说出,天下大乱是因为没有高宗没生儿子,如果高宗有儿子,也就没有昭王和何苒什么事了。
官员考的时候,持这种论调的人并不少,他们珍惜这个能在何苒面前直抒胸臆的机会,因此,还有人跪在地上,号啕大哭,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