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苒对陆畅说道:“继续说。”
陆畅接着说道:“如意居的掌柜和伙计还记得那四只匣子太重了,董近真拿不了,让他们送到京城枣花胡同的一处宅子里。
是如意居的两名伙计把这四只匣子送过去的,铺子里有一本册子,上面还记载着那处宅子的地址。
我们的人去了那处宅子,却发现那宅子外面上了大锁,我们向邻居打听,才知道这宅子的原主人迁都时就南下了,宅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我们给邻居看了董近真的画像,几个邻居都说从未见过此人。
我们翻墙进去检查过,宅子里乱七八糟,确实不像最近有人住过的样子。
于是我们又去问了如意居的伙计,他们确定是送到这里的,当时没敲门,门就被董近真打开了,他们把东西放下就离开了。”
何苒问道:“那处宅子的原主人是谁?”
陆畅:“原主人是钦天监的林监副。”
何苒略一思忖,对陆畅说道:“这案子查到这里就卡住了?”
陆畅有些不好意思,自从她接管惊鸿楼,还没有做出成绩呢,现在这单生意,还是大当家亲自同意了的,可她刚刚开始查,就查不动了,她是太笨了吧。
何苒看到小姑娘脸上的红霞,忍不住笑了:“走,咱们去那处宅子里看看。”
陆畅一惊,指指外面:“现在去吗?天都黑了。”
何苒:“天黑才好,白天我们也不方便去查啊。”
陆畅一头雾水,小梨却已经麻利地取来两身夜行衣,何苒让陆畅一起换上,片刻之后,两人带上小梨便出了老磨房胡同。
枣花胡同得名于胡同口的几株枣树,那位林监副的家位于胡同最里面。
四下看看没有人,何苒三人便翻墙跳了进去。
正如陆畅所说,宅子里非常杂乱,可以想象这家人离开时的匆忙慌乱。
各屋的锁头都被砸了,就扔在地上。
何苒问道:“你们砸的?”
陆畅:“不是,京城里像这样的空宅子,大多都被小偷光顾过,这处宅子想来也没有例外。”
何苒点点头,查看了几间屋子。
从这几间屋子里出来,她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去了灶间。
进了灶间她就怔住了,灶台上空空如也,锅没了。
小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大当家来看什么,大当家一定是想起在卫村时看到的灶台地道吧,可惜这家连灶台上的大铁锅也没有了,显然是被偷走了。
贼不走空,实在没有可偷的了,就顺手牵羊把锅偷走了。
小梨打着火折子,就着这点亮光,何苒又查看了几处地方,好在宅子不大,终于让她找到了一处地道的入口。
那入口设计得非常巧妙,何苒能够找到,还要归功于她从魏玄机那里学到的一点皮毛。
何苒看着那个入口,对陆畅说道:“查查这个林监副,就查他和董家有没有关系。”
至于这个入口,何苒也交给了陆畅。
次日,惊鸿楼便悄悄派人从那个入口进去,原本何苒以为,林监副家的这条暗道顶多就是通到宅子外面的某个隐秘之处,方便有危险时能让林家人从家里逃出去。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条秘道竟然蜿蜒长达五里,出口居然是在皇宫里的藏书楼!
别说是惊鸿楼的人了,就是何苒听到这个消息,也被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谁能想到,区区一个从六品的钦天监小官的家里,竟然藏了一条通往皇宫的秘道呢。
能从皇宫里神不知鬼不觉修建一条通往宫外的秘道,这简直是惊雷之举!
何苒立刻想到了董大人。
那位早早就致仕的董大人,就是因为修建藏书楼而平步青云的。
看来,就在当年修建藏书楼的时候,董大人便悄悄修了这条秘道。
那座宅子,名义上是林监副的,其实就是董家的产业。
董近真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她来京城后曾经在这里居住。
可如果董近真没有住在枣树胡同呢,毕竟这里这么乱。
何苒想到了皇宫,她叫了元英过来,给他看了董近真的画像。
何苒留意着元英的表情,她看到当元英看到董近真画像时,眉头微动,但是很快又是一片云淡风轻。
何苒微笑:“这人在宫里,你见过她?”
元英连忙跪下,说道:“不瞒大当家,这画像上的女子与宫里一名粗使宫女有几分相像。”
若是以前,元英根本不会留意一名粗使宫女的长相,以他的身份,那些粗使宫女可能连见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何苒进京后,让元英把宫里的内侍和宫女全部重新登记了一遍,元英想给何苒和昭王留下一个好印象,他接连几天,把留在宫里的这些人全都叫到面前训话,担心他们不识实务,元英又挨个耳提面命。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见过这名粗使宫女的。
“她叫春艳儿,老奴见她有几分姿色,举止也中规中矩,当时心里还寻思着,这样的模样,怎么当时就分去扫院子了呢。”
何苒问道:“以前你可见过春艳儿?”
元英有些不好意思:“也许见过,也许没见过,老奴也不记得了。对了,以前管着他们的是刘公公,刘公公去金陵了。”
迁都的时候,宫里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带不走的,要么是不值钱的,要么是搬不动的。
人也如此。
就像那些正在宫里做女红赚脂粉钱的嫔妃们,便是被遗弃的。
而留在宫里的内侍和宫女,也同样如此。
这些人原本就不受重视,认识并且熟悉他们的人全都走了,像春艳儿这样的人,只是一个负责打扫的粗使宫女,管她的刘公公走了,也就再没有人留意她了。
既然在宫里,就不怕她会逃走。
春艳儿很快就被带了过来,何苒一看,这姑娘果然和画像上的董近真有五六分相似,她让小梨带她去洗脸,洗脸之后,五六分变成了八九分。
这就是董近真。
看到那张画像,董近真苦笑,直挺挺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