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些恐惧,冰冷,叛逆的触觉完全不同,她的心口好像被撕开了,但同时又被种入一些滚烫的种子,那温暖之意,与父亲的爱微微不同,却同样令人着迷。
“嗯!”小草看了父亲一眼,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立即赤腿跳下,捡起两条已要死不活的蛇便系在了自己的腰上,立即又引来一片狂热敬仰的目光。
“小的们,就这么定了,以后姐罩你们!”小草叉腰大笑,阳光正好从房檐前斜照而下,裴英眯着眼睛,可以看到光中的轻絮在微风中浮动,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美好。
裴英没来。
苏瞳看着台上二十五位准仙王,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会心的笑。看来那愧疚的父亲,是真的打算放弃一切重头再来了。
对裴英的缺席并不意外,但苏瞳再定睛看看台上,表情却突然大变,整个人都不好起来。
傲青呢?
不是说南星域主卞之问封王,然此刻那大尾巴狼又去了哪里?
还以为三年不见,自己眼生漏了他,于是苏瞳又认认真真地重数一次,结果从头到尾,还是没有见到傲青的影子!
不会骗她来封仙大典相会,然后又放她的鸽子吧?苏瞳呆呆愣在原地,心中有些担忧起傲青的安危。
自己继承洪门,但幸运的是至少还在暗处,但那荒门却于明,说不定荒门被傲青继承之时,他的气息便已被那神界的目光锁定。今日失约,难道遇着了不测?
越想越乱,苏瞳很快便手心发冷,额头冒出丝丝冷汗。
君琰也诧异于傲青的缺席,他侧头凝视苏瞳,从苏瞳的表情里可以知道她对一切也一无所知。
“洗凡池。”
就在苏瞳和君琰为傲青的去向而猜忌之际,圣泰老祖威严的声音从天而降,而后封禅台便徐徐向两侧分开,一涌清水立即从地底涌起,很快淹没低地,在台上形成了一片仙池。
这池水白如玉,平如镜,仙气氤氲。
站在池畔的苏瞳低头,却在水里照不到自己的影,出现在水中的是鳞鳞波光与洁净的天空,仿佛万物低微,都入不了池心。
这是一种封王的嘉奖,因为池水有着伐骨洗髓的奇效,同时它也是一种庄严的仪式,进入池中,便意味着洗去身为凡人的一切,正式位列仙班掌御真仙之土。
无论是君战强者还是十位新君,在越水之后都需将自己的名字书写于洗凡池另一侧的战榜石与王榜石上供后人瞻仰。
权力的争夺,过程中多有艰难与血腥,但在此刻,众仙心中都自有一种庄严神圣的感觉升起。好像心中那些杀气与肮脏都被清洗了,留下的只有自豪与荣耀。
“储君,攻玉君琰。”
随着召唤声,君琰噗通一声跳入池中,他步履极慢,但无人催促,无数目光落在他的肩头,但他恍若不知。
因为在那凉凉的水没过脚踝的那一刻起,他便已听不见旁人的声音。
他在走水,却也是在重新自省自己一生的仙途。
他眼前掠过的是自己在紫府长大的日子,东王虽常不在,但紫府长老们却对他极好,皆不藏私,令他能习百家精要。
强大……
强大是年少时唯一的梦想,乃至初遇苏瞳时,决绝斩缘,以身殉道。
但兜兜转转多年过去,他才发现,这世上的因果,是斩不断的……正如自己,以为封心便可更强,却将自己送入了此生最纷乱的一场情劫之中,各中滋味,只有自己才知。
悔吗?
大概是后悔的吧?每次看到傲青,便嫉妒得想疯。
悔吗?
耳畔传来池心升起的缥缈仙音:“斩凡……斩凡心……封五欲……成大道……”
“不斩!”
意识恍惚的君琰,在听到“斩心”二字时,懵懂的双眸立即重新有光,从来没有如此坚定!
“洗凡池最大的好处……斩凡心,除心魔,一心问道从此仙路途坦荡。”那声音还在不甘地说道。
“我曾以为,以身殉道才能道心坚定,但苍茫世事让我更清楚地看清我自己,烦恼也好,后悔也罢……若无七情,无过往,无错误,我又怎么知道我本心?斩无用,不需要……”
那声音没有再来烦,君琰摇着头跳上池那端,如何下水,便如何上岸,还是那个君琰,凡尘依旧。
------题外话------
又过点了,我自己打脸,不要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