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不放心,刚刚进里面去看了看儿子。
“睡了。”温氏坐下来,从段玉苒怀中抱过琬姐儿,摸了摸女儿的头,“累着你帮我照看琬姐儿了。”
段玉苒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回到伯府这么久,温氏对自己一直很和善。不求如何知心,这种相交已是很好。
望着温氏虽在弯唇笑、却掩不住疲惫与落寞的双眼,段玉苒心中叹息。
二堂兄段玉松前几天酒醉时收用了一个丫头,还是温氏陪嫁过来的丫鬟。听说那丫头原本来年就要被娘老子讨出去说亲了,哪成想倒成了姑爷的通房!这种事说出来,苦的还是温氏!一边是自己爱恋的丈夫、一边是自己曾得用的丫头,那种被双重背叛的滋味只怕不好受!
对于这种事,段玉苒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只能不提不问默默帮着温氏照顾琬姐儿了。
“对了,二嫂。”段玉苒扫了一眼周围,见没有人特别的在注意自己和温氏,才压低声音道,“上次我配出来的玉颜膏中用了几样替代的配料,用在脸上就已经效果极好,我想着如果用了方子上的正宗配料岂不是更好!就托人将那几样替代的配料找到了!”
温氏惊讶的瞪大眼,有些不相信地小声道:“真的?那几样可是只能在宫里寻得的贡品……”
像这些美颜、美肌的宫廷秘方,有的是太医院的太医们研制出来供后宫妃嫔、公主们所用,有的则是妃嫔们自己配制、改良后的私方。因为太医、或妃嫔们都是利用宫中的便利条件、用最好的配料来配制,所以方子拿到外面来配制,就有很多东西凑不齐!
贡品?段玉苒心中存疑,因为硕爷让吴娘子交给她的匣子里被自己所缺的配料塞得满满的,不像是很难搞到的样子!
“嗯……有钱应该还是能搞得到的。”段玉苒敷衍过去,并没有说明自己是怎么弄到那些珍稀之物的。“我想着,等出了年,二嫂若不是很忙,能否与我一起配制玉颜膏?”
温氏自己配过很多适宜女人用的东西,有几张方子她不用看都能背出配料表,而且配制过程中的手法也很熟练。段玉苒考虑到那几样珍贵的配料,怕自己手残浪费了,就想着拉温氏一起。
“我?”温氏讶异地挑挑柳叶,“平日里我倒是没什么事可忙,府里的事大多由婆婆主持着。”
大太太将府里中馈抓得牢牢的,连大儿媳也只是助手而已!
“那不就得了!过完年,我就经常去你的院子里打扰二嫂子,到时候二嫂子可别嫌我烦。”段玉苒笑道。
温氏的眼中终于也有了笑意,轻拍着开始犯困的琬姐儿柔声道:“我倒该谢谢妹妹过去陪我呢,哪敢嫌烦。”
姑嫂二人相视而笑,气氛和谐。
坐在大太太下首,哄着儿子的三奶奶黄氏瞥到那边的情景,忍不住撇嘴转过头。
大太太正跟二太太、三太太聊着拜年的事,倒是未注意小辈们的事。
大大的屋子里,大房、二房、三房其乐融融,四房内部却各自为派!
四太太和自己生的两个女儿坐在一隅,母女三人都死气沉沉、用妒嫉怨恨的眼神看人!庶女们也没坐在一起,而是跟自己的姨娘隐在角落里。
子时快至时,有下人进来请太太、小姐们去前院放鞭、放烟花。
女孩儿们的表情鲜活起来,穿着新衣、裹着新作的披风、嘻嘻哈哈的出了屋子,疾步行走于回廊上。
到了前院,空地上已经摆好了鞭炮与烟花。
子时一至,忠勇伯先点燃了铺在正中的鞭炮,在噼哩啪啦的声响中,忠勇伯府辞旧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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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年是件很累、却又不能略过的礼节,段玉苒只是跟着大太太、三太太各家去拜年就有些晕头转向了!
今年过年,久未在年节回过娘家的大姑太太段嫣,带着儿子郑文麒到忠勇伯府拜年来了。
再见到郑文麒,段玉苒觉得这位表哥好像比在梅林里初见时有点儿烟火气儿了。起码身上穿的衣袍已不再是一尘不染的纯白,洁白衣袍在袖口、衣襟处多了刺绣的黄色镶边。
郑文麒跟随大姑太太进了明熙堂,先给太夫人拜了年,又给几位舅母拜年,最后才是与表妹、表弟妹们互相行礼拜年。
当轮到段玉苒上前时,一直挂着标准礼貌笑容的郑文麒扯开一抹令人炫目的笑,先打招呼道:“苒表妹,过年好。”
“表哥,过年好。”段玉苒见到郑文麒就觉得不好意思,自己上次得了人家帮助,结果事后不但没亲自向他道过谢,也没亲自做谢礼送到应国公府去。
郑文麒从袖袋里摸出一个素色荷包递给段玉苒,“压岁钱。”
呃!段玉苒尴尬地看着那个荷包,再看看郑文麒俊美的脸。她都十七岁了,还嫁过一次,跟他也是同辈……收压岁钱真的好吗?
“谢……谢谢表哥。”感觉到几个堂妹如针的视线,段玉苒赶紧抢过那个素色荷包塞到自己袖子里,然后退到了一旁。
郑文麒又笑了笑,视线才转向走到自己面前福身的五小姐段玉芹。在看清是谁后,他笑容敛了去。
“表哥,过年好。”段玉芹红着脸颊、盈盈福身给郑文麒拜年。
“嗯,芹表妹过年好。”说完,郑文麒从一直立在自己身旁的国公府婢女手中接过一个红包递给段玉芹,“祝芹表妹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段玉芹闻言脸色瞬间变白,抬眼看着面带冰霜的郑文麒,“表……表哥?”
郑文麒勾勾嘴角无声地冷笑。
段玉芹匆匆接下那个红包,转身退到了后面。
随后几个表妹都得了红包,郑文麒皆是以标准笑容应对!等到晚辈被抱着过来拜年时,这位如玉般的公子才露出真挚的笑容。
拜完年、发完红包,郑文麒就去了前院。
段玉苒有些奇怪,不明白郑文麒为何独对段玉芹甩冷脸,待想去看看段玉芹如何了时,发现那位五堂妹已经不在屋内了。
“为什么文麒表哥给四姐姐的压岁钱是用荷包装着,还放在自己的袖子里,而给我们的都是一样的红包?”六小姐段玉芸欺身过来,晃着自己手里的红包阴阳怪气地道,“难不成四姐姐和文麒表哥之间比我们多了些情份?”
段玉苒转头看着段玉芸笑了笑,“是比妹妹们多了些情份。”
此言一出,除了才四岁的十小姐段玉蓠和两岁的十一小姐珍姐儿外,其他几名小姐脸色皆变!
特别是段玉芸,眼神像要咬人!
唉,被堂妹们的男神特殊对待,果然头疼呢。
“我小时候经常去应国公府,与年幼的表哥也常玩在一起,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是几位妹妹没有的。”段玉苒炫耀般扬了扬头。
其实她从来没和郑文麒一起玩耍过,但别人想大过年的让自己不痛快,她不还回去岂不是不够礼尚往来!
“哼!有什么了不起?也许文麒表哥只是可怜四姐姐和离大归,才特意多给点儿压岁钱罢了!”九小姐段玉菲嗤声道。
“就是!”段玉芸咬牙附和妹妹的说法。
随便你们猜,哼哼,呵呵!
段玉苒不再理会堂妹们的找茬儿,自顾转身去跟琬姐儿一起分享收到的红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