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说要看看陈汉京营的火铳武器,先前一直被贾家两府的事儿牵绊着。
蔡权点了点头,静静等着贾珩翻阅着文簿、图籍。
贾珩阅览速度很快,从资料上提取着关键信息。
蔡权这个副千户,这次剿寇,拢共带了一千人,但实际满额而算,只有八百左右,有二百人是空额。
而据被俘的几个贼寇所言,翠华山这伙贼寇有五六百人,都是青壮、悍匪之流。
“地方兵丁战力不行,又无效死之心,而京营诸军虽战力好上一些,但贼寇闻风而警,远遁深山。”贾珩看完手中的资料,思忖着,又是将舆图拿来,观看着地势,渐渐有了计较。
见贾珩沉吟不语,一旁的董迁心头一动,轻声问道:“可是有了主意?”
一旁的蔡权,就是好奇目光投向贾珩。
夏侯莹面色澹澹,抱刀而立,细眸微垂,漠不关心。
“能不能剿捕这帮贼寇,关要在于,要找到他们的寨子在哪儿。”贾珩看向蔡权,朗声说道。
贼寇藏匿深山,不可能没有落脚之地。
蔡权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不是吗,如果找到匪巢,京营大军直接杀将过去,早就端了这窝贼子!上次上面派了几千人,都没找到匪巢,说实话,一进深山老林里,上万人都不显眼。”
董迁皱眉道:“那几个贼寇不是捉住了吗?不若让他们带路?”
蔡权摇头说道:“不行,这几个贼人家卷都在匪巢里,如非受刑不过,连这些都不会说,现在都酷刑拷问的不成人样儿了,那位许大人倒是真狠。”
贾珩闻言,面色幽沉,目光闪了闪,道:“我看这口供里说,这几人只知道怎么走,却不知山里具体方位,估摸着时间,翻山越岭大约从早上辰时到下午申时,那么大概可以推算出匪巢在哪儿。”
董迁皱了皱眉,沉声道:“这要如何推算?”
贾珩道:“这伙贼寇光男丁就有五六百口子,劫掠来的妇幼以及女卷,虽口供上没有说数目,想来也不少,这般多人,就不可能一直躲在深山中,不与外间交通衣食器用,所以他们不可能在太深的地方建巢,否则往来都十分不便。”
五六百贼寇,再加上妇幼,上千口子,进深山老林里,衣食器用,吃喝拉撒,怎么可能?
所以,所建匪巢隔着翠华山的长安县,就不可能太远,但又不能太近,故而山路从辰时至下午申时,就比较合适了。
听贾珩一解释,蔡权双眸一亮,心绪激动道:“珩兄弟所言极是,是这么个道理。”
贾珩又是指向一份口供,说道:“你看口供上说,他们在这三道岔口,劫掠过往客商,这里,这里,这里,这三处官道岔口,正处长安县的通衢要道,西南巴蜀与洛阳的客商都会从中而过。”
说着,贾珩点了点长安县的舆图,三个官道岔口位置。
“所以……”贾珩目光咄咄,思忖道。
一旁的蔡权,只觉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急声问道:“所以什么?”
贾珩却没有回答,抬眸道:“在翠华山走山路,一个时辰能走多远?”
蔡权想了想,说道:“六七里地吧,翠华山山路崎区,京营上次进剿,行动缓慢。”
贾珩沉吟了下,说道:“以这三个点,估算路程,稍稍算一下交汇之地,大概就是匪巢了。”
蔡权双眸瞪大如铜铃,脑海中也是闪过亮光乍起,瞬间明悟其中的妙处,惊叹说道:“珩兄弟,神了啊,这么一说还真是。”
董迁也是面色振奋,说道:“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贾珩面色澹漠说道:“只能大致确定个方圆位置,大差不差,等到了长安县,咱们再寻当地猎户问问,但是一定要记住,谨防贼寇眼线。”
“能确定个大概位置,就不错了。”蔡权此刻心头激动,看着一旁的少年,如见神明。
“纵然知道位置也不行,我们兵少,贼寇据巢而守,也不好攻下,需得用计才是。”贾珩想了想,还是给蔡权泼了一头冷水。
蔡权疑惑道:“怎么用计?”
贾珩想了想,说道:“计谋倒也不用太复杂,只求掩人耳目,等到了长安县再说吧。”
他总觉得翠华山贼寇既然都和宁国之长勾搭上了,其匪首若是和长安县的一些县吏没有勾连,谁信?
但蔡权带着八百人去剿寇,不可能不至长安县驻扎补充军需,那时,军卒动静之间,说不得就有人通风报信。
而原本老神在在的夏侯莹旁听着几人的谈论,冷眸闪烁,紧紧盯着贾珩。
这人简直有……鬼神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