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治本之策。
否则,上次是皇商,下次又是什么?
万一有人再针对薛蟠作局谋算于他,他救还是不救?
救了,就容易落入别人设下的圈套,不救,薛姨妈是不是还会生怨?
真没完没了了。
其实,此事也是个警醒,随着他功爵渐高,贾族难保不会有人依仗权势,在外胡作非为,经此一事,起码能杜绝不少。
事实上,贾珩并不知道,薛姨妈已想让他去给魏王和宝钗牵线搭桥。
不过,经此一事,自是提也不会再提。
况且,囚犯之妹,只听过发往教坊司的,就没听过进王府为王妃的。
薛姨妈听着贾珩所言,面色变幻,只觉四肢冰凉。
贾政在一旁出言劝道:“外甥这个性子,经此一事,也好好磨一磨,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三年时间,倏忽而过,只当他在国子监读三年书就是了。”
薛姨妈:“……”
这哪里是读书?
这是去坐牢啊!这是好类比的?
贾珩道:“姨妈,文龙罚作苦役,到时,若好好改造,我争取让文龙回家探亲一次。”
薛姨妈面容苍白,看着贾珩,泪眼婆娑,道:“珩哥儿,你要救救你表弟啊。”
心头未尝没有对贾珩的一些怨怼,可一想到自家儿子进去后,更要仰仗眼前少年照顾,却连埋怨的心思,都不敢显露分毫。
情知木已成舟,只是抹泪道:“珩哥儿,我们薛家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儿啊,他作出祸来,现在遭了牢狱之灾,是我没有教好他啊,珩哥儿,可要拜托你好好看顾他了。”
贾珩道:“我会好好看顾他的,等下就前往大理寺,领杖五十,让他好好歇着,等过了这个年,就去服刑。”
薛姨妈:“……”
好好看顾,就是去领杖五十?
这五十板子打下去,她家蟠儿还有命在?
贾珩道:“这是圣上口谕的判罚,姨妈放心,我在一旁看着,只是让文龙受些皮肉之苦了,不会有性命之险,若不去,五十杖下去,人都没了。”
贾政叹道:“这是实理,如果没有人在一旁看着,实打实的五十板子下去,可是能将人活活打死的。”
薛姨妈闻言,心头大恸,泪如雨下,转头看向被仆人拉起来的自家儿子,上前,抱头痛哭道:“儿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妈……”薛蟠失声痛哭。
宝钗见着这一幕,面带苦色,被一股惶恐无助的情绪包围着,几乎不能呼吸,眼圈泛红,伤心道:“妈……”
贾政看着一家三口悲戚痛哭的一幕,叹了一口气,劝道:“让外甥随珩哥儿去罢,早点儿完结了此桉,也能早些团聚。”
薛姨妈拿着手帕擦着眼泪,再次转头看向贾珩,哀声道:“珩哥儿,文龙可拜托你了啊。”
贾珩重重点了点头,看向薛蟠,说道:“文龙,随我走罢。”
此刻薛蟠面色仓惶,浑身哆嗦,已是说不出话来,哪还有呆霸王的模样?
贾珩也不多言,吩咐着小厮搀扶着薛蟠,然后看向宝钗,道:“薛妹妹,劝劝姨妈。”
宝钗这时闻听贾珩之言,如遭雷殛,凝眸看向那少年,对上温煦的目光,心头一时酸涩难言,杏眸泪光点点,嘴唇翕动着:
“珩大哥……”
贾珩默然片刻,轻声道:“薛妹妹放心,一切有我。”
宝钗听着那九个字,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滑过洁白如梨芯的脸蛋儿,忙是扭转过螓首,拿着手帕捂住了脸。
莺儿上前一步,劝慰道:“姑娘。”
等贾珩领着薛蟠离去,薛姨妈再次痛哭起来。
贾政劝道:“外甥年纪轻,经事少,不知事理,这次身陷令圄,虽遭一劫,但也庆幸没有丢掉性命,如是让旁人告发出来,只怕外甥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潜台词自是别怨着贾珩。
宝钗也劝道:“妈,珩大哥会想办法帮哥哥的,以后就在五城兵马司的监牢里,照顾也便宜。”
薛姨妈哭道:“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啊。”
前不久,珩哥儿还帮着她家求着皇后娘娘解决麻烦,现在怎么就将蟠儿送进监牢里了?
心头更是委屈,她现在哪敢去怨那位珩大爷?
自家儿子还攥在人家手心里,她以后还要求着人家,只是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妈,先进屋罢。”宝钗劝道。
说着,唤着同喜、同贵,搀扶着薛姨妈进得厢房。
而随着时间流逝,梨香院中的动静,终于也传到了荣庆堂。
贾母本来正要往宁府而去,闻听此讯,不由大惊,连忙领着凤姐、李纨、王夫人、元春等人一同过来,进入厅中,见着面上带泪的薛姨妈,以及一旁唉声叹气的贾政,皱眉问道:“政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大过年的,姨太太怎么哭起来了?”
心头暗道,别是……政儿欺负了人家?
心念及此,心头“咯噔”一下。
薛姨妈一见贾母,哭道:“老太太啊,蟠儿出事了啊。”
贾母近前,坐在薛姨妈身旁的绣墩上,惊讶道:“蟠儿,他又出什么事儿了?”
又……
显然先前身陷乱军一事,让贾母印象深刻。
贾政长叹了口气,解释道:“蟠儿的桉子发了,现在被子玉带到大理寺去了。”
贾母面色微变,道:“怎么回事儿?”
贾政将经过一五一十叙说,唏嘘道:“圣上亲自过问此桉,判罚外甥徒三年,罚作苦役,这桉子才算彻底了结了。”
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
王夫人脸色苍白,心头生出一股寒意。
那位珩大爷,竟将蟠儿送进去了?
贾政道:“如非子玉,蟠儿被旁人做筏子,发了此桉,那时人命关天,再想了结,就不是这般容易了。”
元春玉容微顿,凝了凝眉,柔声道:“父亲所言甚是,文龙的桉子人命关天,拖得越久,后患越大,如今能够借机了结,只监押三年,结果也不算坏了。”
贾母闻言,面现无奈,拉过薛姨妈的手,劝说道:“这等官面的事儿,一个不好,就容易被人揪着不放,那时上下盯着,人命官司,蟠儿想要轻判都是不能了。”
贾政再次叹道:“珩哥儿去宫里求旨,圣上还是给了恩典的。”
想起先前君臣和睦,其乐融融的一幕,心头也有几分羡慕。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自是在有意无意劝着薛姨妈,心里不要有埋怨。
说来,也是贾珩先前铺垫了不少,姑且不说对宁荣二府做了不少事儿。
就说对薛家,先是派兵搜山,救过薛蟠一命,又是帮薛家求皇后,保住了皇商差事,这落在贾母、贾政眼中,眼前之事,并非不帮亲戚,而是人命官司,事关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