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
贾珩在外厅坐定,端着茶盅的香茗,将满口甜香咽下同时,平复着心头被撩拨不胜的火气,对着迎来的晴雯,说道:“准备热水,我沐浴一下。”
晴雯走至近前,鼻翼轻轻动了动,撇了撇嘴,轻声说道:“已经早就吩咐着了,公子随我来罢。”
贾珩也不多言,随着晴雯,进入平时沐浴的里厢。
“公子,今个儿随着宝姑娘,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晴雯一边帮着贾珩去着衣裳,一边轻声说道。
“四下走了走。”贾珩也不否认,或者说,原本晴雯就知二人之细情端倪,倒也没有多少隐瞒必要。
晴雯撅了撅樱桃小嘴儿,俏丽的瓜子脸上见着笑意,轻声道:“公子,宝姑娘可不像我们做丫头的。”
贾珩睁开眼眸,打量向晴雯,见那嘴唇撅得都能挂酱油瓶,凑近去,在“嘤咛”声中,噙住那两瓣桃花粉唇,旋即道:“我自有计较。”
晴雯脸蛋儿通红,巴掌大小的瓜子脸上,满是妩媚之色,道:“我服侍公子罢。”
这也是主仆二人心照不宣,某人回来之时,总有情欲难解。
贾珩“嗯”了一声,坐在一旁的炕几上,轻轻撩起晴雯耳边的发丝,瓜子妩媚的小脸儿,映着烛光有些静谧。
比起晋阳时不时的捉弄搞怪,磨牙吮血,晴雯无疑要安分许多,慢条斯理。
过了会儿,贾珩看着喉头滚动的晴雯,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给晴雯递去。
晴雯“咕冬”将茶水咽下,而后伺候着贾珩入了浴桶。
“公子先前说的话,也不知算数不算数?”晴雯忽道。
“什么?”贾珩诧异问道。
“年前说过了年,就……就……”晴雯说到最后,螓首微垂,脸颊嫣然。
贾珩看了一眼晴雯,柔声道:“开脸做姨娘?”
“公子……”晴雯被说得芳心一跳,伴随着水哗啦啦的响起,转过身去,既有期待,也有怏怏。
贾珩抱着晴雯,只觉少女在怀中娇小可人,已有一二分丰腻,温声道:“太早了,你身子还没长开呢,如是有了孩子,这时候生孩子也是一道鬼门关,你这般瘦,如是有了……我还想让你伺候我一辈子呢。”
晴雯闻言,心头有些甜蜜,轻声道:“公子原是说好的,再说我也不是现在就想当姨娘。”
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原本她真的以为方才那已是……不想,今日碰到尤三姐,与其三言两句叙话,反而得了几句取笑,并给了她一个画册子……
贾珩想了想,道:“嗯,改天吧。”
也不能只顾自己,忽略了晴雯。
“嗯。”
“好了,洗澡罢。”贾珩轻轻说着,然后微微闭上眼眸,让思绪放空,任由晴雯侍奉着。
由晴雯伺候着在厢房中,沐浴更衣,也顺势将满口甜香以及手上海的味道洗净,而后才向后院而去。
后院之中,灯火早已亮起,映照得衣衫明丽的莺莺燕燕,艳光动人,秦可卿在尤二姐、尤三姐的相陪下,正与的凤姐以及平儿叙话,此外,另有惜春在一旁坐着。
许是花钱让人心情舒爽,今天,凤姐心情似好了一些,虽不至面带喜色,但也不如昨日那般愁眉苦脸,与平儿一同来这边儿坐会儿,顺便帮着秦可卿料理修园子的的诸般事务。
凤姐轻声道:“可卿,珩兄弟先前说的,南下姑苏买小戏子的事儿,得交个妥当人来办才是。”
“这事儿等夫君回来,再作计较。”秦可卿笑了笑,说道。
几人正说话间,忽地从外面来了一个婆子,道:“奶奶,大爷回来了。”
秦可卿柔媚一笑,道:“我寻思着也该这时候回来了,宝珠去后厨看看,晚饭做好了没有。”
宝珠应了一声,起身去了后厨。
话音方落,贾珩进入厅中,抬眸见着凤姐,倒也不奇怪,主动开口道:“凤嫂子,明日我进宫,问问大明宫内相,他们父子什么时候启程。”
凤姐美眸闪了闪,道:“这两天,我已置办了一些东西,不知那戴内相让带着不让?”
毕竟是夫妻一场,流放之时,总要送上一送。
贾珩沉吟道:“东西太多肯定不行,带一些衣物,再准备些银子,银子也不宜太多,省的惹麻烦。”
又不是去做官,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说不得还有盗匪劫道,银子带的太多,反而自找麻烦。
凤姐容色微变,同样联想到这一节,心头惊疑不定。
贾珩宽慰道:“风嫂子也不需太担心,朝廷有公差随行护送,一路都投宿驿站,不会有什么事来。”
凤姐点了点头,心头仍有阴霾密布。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只怕这一去,夫妻就再难相见。
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见气氛有些沉闷,秦可卿柔声道:“夫君,焦大刚刚让婆子送来了一副麻将,我和二姐儿、三姐儿好生思量了会儿,竟不知怎么玩才是。”
贾珩点了点头,道:“嗯,等下教你们玩。”
过了一会儿,各式菜肴上来,众人在一起围着桌子用着晚饭,唯凤姐拿着快子,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而后,待杯碗快碟撤去,贾珩简单教了秦可卿以及尤二姐、尤三姐几人麻将的玩法,凤姐也未离去,与平儿在一旁品着香茗,或者说,见着贾珩陪着一众妻妾玩耍,在热闹中……享受孤独。
“平儿,你在大爷身旁帮着看看牌,回头儿也能陪我解解闷儿。”见几人已开始正式玩起来,凤姐撺掇道。
“嗯,奶奶。”平儿应了声,拿起绣墩,在贾珩身旁坐了。
惜春这时也坐在贾珩左手边儿的绣墩上,傲娇小萝莉双手捧着小脸,看着贾珩起牌。
凤姐见着这一幕,忍不住打趣儿道:“你们这一左一右,倒像是一大一小招财童子。”
平儿脸颊微红,羞恼道:“奶奶又取笑人。”
不过心头却松了一口气,既还能说笑,说明不像昨个儿那般吓人了。
贾珩也看了一眼凤姐,原本柳梢眉间那股凄婉哀绝的“未亡人”气韵,稍稍散去了一些,似又寻回那个彩绣辉煌的神仙妃子。
晴雯在远处侍奉着茶水,提起茶盅,听着凤姐的话,却撇了撇嘴。
因为秦可卿和尤二姐、尤三姐,原是有着“骨牌”的基础,上手很快,尤其是尤三姐,听了一遍,就明白规则。
“哗啦啦”,几人开始垒着长城。
贾珩转眸看向惜春,轻声道:“四妹妹帮我打打骰子。”
“我?”惜春伸出小手指着自己,似有些不可置信,原本清冷如霜的小脸早已化冻,脸蛋儿泛起红晕,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珩大哥,我……我不会的。”
“没事儿,主要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和你嫂子一起玩。”贾珩笑了笑说着,心头闪过一抹古怪,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惜春轻轻“嗯”了一声,两个纤纤玉手拿起骰子,并未拨得起来。
随着一双双纤纤玉手打着两个骰子,在垒好的长城中,与麻将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珩大爷,一个六一个五,我先起牌了。”
尤三姐轻笑说着,伸出皓腕上戴着金镯子的玉手,拿着两摞麻将,而后数着几对儿,一下子起得来,一手拿着牌,在麻将上面来回滑动,而后插入间隙,三下五除二就组好了牌。
粉红小袄、梳着云髻的少女,动作干练、干脆,而后就一手抚着脸颊,巧笑倩兮地看向贾珩,许是觉得累,将傲然的雪子,搭在八仙桌上,可能省力一些,也未可知。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神采飞扬的少女,眸光熠熠,愈发烟视媚行,明丽动人。
尤二姐柔美眉眼之下,美眸顾盼流波,不时偷瞧向那正襟危坐的少年,那冷峻眉峰之下的目光专注,似在看牌,倒也不敢多看,连忙垂下慌乱的眸子。
其实不仅是尤二姐偷看,就连秦可卿也在偷看自家丈夫,抿了抿樱唇,芳心有着几分欢喜。
夫君从来也不和她在一起玩闹,今日也不知怎么了。
做了亏心事的贾珩,简单组了下牌,接过晴雯递来的茶盅,好整以暇品了一口,陪着秦可卿与尤二姐,气定神闲搓起麻将来。
凭着算牌记牌能力,给秦可卿点了两炮,其他人点了两炮,然后中间尤三姐自摸了一把,及至亥初时分,几人都意犹未尽。
“今天运气差,倒是输了不少。”贾珩看着手旁的碎银子,轻声道。
“珩大爷怪不得不玩这些,还是自己教旁人的。”尤三姐轻笑说着,眸光柔媚生波地看着对面那面色温煦,气定神闲的少年。
她如何不知这人方才逗弄着她们开心,在外间这般大的人物,却又这般……体贴入微。
“珩大爷心里装着是官家的事儿,心思原也没在这上面。”尤二姐闻言,嗔白了一眼尤三姐,轻轻柔柔道。
知道妹妹你善于这些玩乐之技,可也不能这般要强,拿着自家男人说笑,以后还怎么过门?
秦可卿关切地看着品茗的贾珩,柔声道:“夫君,时候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歇息着?”
“嗯,你们玩罢,我明个儿还需早起上朝,你们几个也别太晚了。”贾珩笑了笑,轻声道。
倒也知道几个人正在兴头上,这时代娱乐活动原就贵乏,一种新的博戏方式出来,势必吸引心神,当然也是内宅娱乐。
只是,他前世就一概不热这个,是游戏不好玩,还是小姐姐跳舞不好看了?
十赌九诈,不赌为赢,朋友劝赌不劝嫖。
他与赌毒不共戴天。
……
……
翌日,二月二,龙抬头
天刚五更,贾珩去了军机处值房,坐衙至中午,正要唤上书吏,准备一壶热茶,继续看着河南都司送来的军务汇报。
“这个牛继宗,竟去了河南汝宁府,督训剿寇。”贾珩看着其上的军务。
当初他手下的果勇营就是从牛继宗手里得来,不想这位镇国公之孙,现袭一等伯,为了复起去了汝宁。
“只怕不要贻误了军机才是。”贾珩凝了凝眉,想了想,将公文放在一旁。
“子玉,内阁今日明发上谕,派遣齐大学士南下扬州,梳治盐务。”就在这时,刚刚散了廷议的施杰从外间,进入值房,向贾珩宣告着这个消息。
贾珩笑了笑道:“以齐大学士之能为,前往扬州,想来也能事半功倍。”
施杰却摇了摇头,说道:“只怕难啊,今日通政司递来奏疏,两江总督沉邡上疏,具言盐法变革二三事,似有主导盐务革弊之意,圣上并未允纳。”
陈汉之总督为正二品,多加右都御史和兵部尚书衔,那是就为从一品,而如今的沉邡,就是从一品大员。
贾珩闻言,放下茶盅,面色顿了顿,沉吟片刻,道:“如此一来,恐于盐务整顿又添波折。”
在前世那个清时,两江总督就曾代管盐务,如今两江总督沉邡上疏天子,显然是浙党为争夺盐务革新之权所出招数。
而一旦两江总督掣肘,那么齐昆这位内阁大学士,还能不能在地方上大刀阔斧的改革,都要打上一个问号,更不用说,盐商也不会坐以待毙。
想来又是一场龙争虎斗。
施杰叹了一口气,转而道:“也不知李阁老到了北平府,这几天,北平都司和蓟镇总兵唐宽的请罪奏疏,已递至通政司,杨阁老言唐宽非战之罪,圣上也有些举棋不定,唐宽掌蓟镇之兵有六七年了,前几年未去蓟镇前,也立过一些战功。”
边关将门在地方经营多年,更有朝廷阁臣以为依仗。
贾珩沉吟,道:“此事再看看动向。”
他总觉得此事不会这般简单,以崇平帝的性子,不会有什么昔日情谊可讲。
贾珩压下心头猜测,道:“昨日,锦衣府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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