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良臣为安徽巡抚督镇地方,是故遣派永宁侯为钦差,赴江南之地专务分省辟疆诸事,黜陟两省州府县官,钦此。”
圣旨之意十分简单,就是派遣贾珩为钦差前往金陵,主持江南分省一事。
但这里面其实不仅是牵涉到划定疆域,还有对江南官员的甄别、分化留任,否则如果只是简单的化为两省,仍然难以制衡南方士人抱团之势。
贾珩道:“微臣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戴权将圣旨递送过去,道:“贾侯,陛下说了,江南江北大营等新建水师,永宁侯可以执天子剑提督军务,此为军机分内之责,就不必专门下着圣旨了。”
这当然是信任、倚重之意。
贾珩整容敛色,恭敬说道:“微臣谨记圣上嘱托。”
戴权笑道:“那咱家就不多留,回宫复命了。”
“戴公公慢走。”贾珩说着,相送着戴权离去。
……
……
大观园,稻香村
帷幔四及的绣榻之上,玉颜恬然的丽人,弯弯眼睫轻轻颤动了下,继而“嘤咛”一声,似是勐地惊醒,美眸迅速睁开,原本柔美眉眼之间萦绕着的迷茫神色渐渐不见,而变成羞臊。
她……她昨天做了一场梦。
然而昨晚那如江河绵绵不绝之感,在脑海中萦绕不散,真切地提醒着花信少妇根本就不是一场梦。
刚刚想要撑着一只藕臂起来,忽觉周身绵软几如一团烂泥,骤然之间完全使不上力,而两条白皙、纤直更是轻轻颤抖,而原本红晕渐褪的脸蛋儿,重又红若烟霞,妍丽无端。
这……这真是不成体统。
花信少妇芳心羞恼,暗暗啐了一口,缓了缓劲力,还是掀开被子,悄悄起得身来,待周围那令人面红耳赤的气息袭来,更是不能自持,连忙穿上裙裳。
而仅仅是这般一折腾,晶莹玉容两侧的团团桃花红晕泛起,嫣然明媚。
这时,素云和碧月听到厢房里的动静,轻手轻脚地从外间进来,两个丫鬟玉颊微红,垂将下头来,低声道:“奶奶,洗漱了。”
李纨玉容宁静,美眸莹莹如水,粉唇抿了抿道:“素云,什么时候了?”
但花信少妇一开口,就又是被自己的几许酥软、柔腻的声音吓得一跳。
素云却不以为意,轻声道:“回奶奶,己末时分了。”
碧月近前搀扶着李纨,说道:“奶奶起床,我伺候奶奶洗漱吧。”
李纨“嗯”了一声,不敢再继续多言,穿上绣花鞋,整理着衣裙,此刻鬓发散乱的脸颊上,春韵未褪,绮霞云散,明明没有涂抹着任何胭脂的脸蛋儿,恍若牛奈洗过一般,白里透红,美艳得惊心动魄。
两个丫鬟都是当年在闺阁之时的丫鬟,可以说是李纨心腹中的心腹,而且纵然不说贾珩的身份,就是李纨这些年的苦处,两个丫鬟比谁都清楚。
是故,二人都不点破,一个端着热水近前,一个轻手轻脚地收拾着,只是见着被单之上的狼藉时,才羞红了脸。
这…奶奶都尿床了呢。
李纨初始心头还有些羞臊,但随着时间过去,渐渐试着视之平常,洗了洗脸,用柳条树枝刷着牙,旋即,说道:“准备点儿热水,我……我待会儿沐浴。”
这会儿里里外外都不带劲。
碧月柔声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奶奶等会儿直接沐浴就是了。”
李纨“嗯”了一声,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忽而诧异问道:“怎么不见曹婶子?”
素云道:“婶娘一大早就去老太太那边儿请安去了。”
李纨闻言,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之后,就是一惊,道:“向老太太请安去了?”
这别是告着她的刁状去了吧?
素云压低了声音道:“奶奶不用担心,老太太挺喜欢和婶娘说话的,纹姑娘和绮姑娘一早儿就去梨香院去了。”
李纨点了点头,旋即芳心大羞,嗔怒道:“我担心了吗?”
她现在就唯恐婶子回头取笑着她。
其实,曹氏也是个人精,或者说,纵然是打趣也不该是这时候过来,起码要等李纨和贾珩恋奸情热之时,现在才仅仅一次就打草惊蛇,反而不美。
李纨也没有和两个丫鬟多说,而是来到梳妆台前,看向铜镜之中那妍丽如桃芯,轻轻抚着眼角那惊心动魄的绮韵流溢,芳心既是欣喜又是担忧。
啊,这也太艳了……断断不能让人瞧出端倪。
“奶奶,热水准备好了。”素云轻声唤了一句,也将李纨从纷乱思绪中拉了过来。
李纨柔柔应了一声,然后向着里厢,看向素云和碧月,低声道:“你们将衣物放这儿,我自己来就好了。”
素云和碧月应了一声,也不多言,然后离了厢房。
在以往都是两个丫鬟伺候着李纨洗澡。
李纨脱去身上的裙裳,随着香肩落下,垂眸看向盈月,心头一跳,分明是再次想起昨晚那迷迷湖湖中的梦。
而后,摸着浑圆、酥挺,似能感受到后面还有浅浅的红印,而那一声声竹节折断的声音依稀耳边。
也不知是不是想的深了,神情恍忽之间,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旋即,李纨反应过来,素手几乎如同触电一般,玉颊滚烫如火。
她真真是魔怔了,怎么能这般不知廉耻?
李纨暗啐了自己一声骚蹄子,再不停留,伴随着“哗啦啦”声中,迅速进入暖融融的水中,木桶中的腾腾热气遮掩了一张人比花娇的脸蛋儿,秀美眉眼微垂,轻轻撩着水洗着身子,而目光幽幽,思绪纷繁。
昨晚明明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偏偏……
实不敢多想,压下心头纷乱思绪,忽而想起一事,玉容微变,昨晚那般如是珠胎暗结,只怕就是天大的丑闻了。
应该不会,可卿过门那般久都没有孩子,她也不会才是。
其实,昨晚贾珩后来也是忙忘了,最终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李纨不敢多想,伸出纤纤素手,轻轻拨动着水洗着秀颈,光滑细嫩的细腻肌肤在水光映照下,似有几许靡靡晶莹,而水珠洗散脂粉,似也将别的东西洗净,但心底的印记却如思想钢印。
以后兰哥儿不论是科举出仕,还是做着别的,他珩叔应该都会好好待他的,如此,也不枉她一番苦心了。
是的,她这一切原都是为了兰哥儿,如果不是为了兰哥儿,昨晚也不会宴请着子玉,也不会喝醉,更不会借着酒意…勾引。
花信少妇在心底给自己不停诉说着。
或者说,当清醒之后,来自世俗礼教的束缚几乎犹如无形的枷锁一般紧紧缠绕着,不能得脱。
李纨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怔怔失神。
原也是最后一次了。
……
……
而另一边儿,贾珩接了戴权的圣旨,返回书房,对上陈潇那双探寻的目光。
贾珩放下圣旨,叹道:“圣旨既然降下,明天就出发罢。”
陈潇点了点头,叮嘱道:“那你去归去,在金陵时候寻着那妖妃,最好谨慎一些,别让人瞧出端倪来。”
那甄家妖妃挺着大肚子,如是过从太密,只怕会有人怀疑,玷染天家血脉,这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歆歆还在南边儿,我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由头,另外,我会留意的。”
这个时候还在前三个月,正是危险日子,他不会没轻没重。
陈潇温声道:“京城这边儿,我帮你留意着,你放心走吧。”
“那这边儿就交给你了。”贾珩点了点头,说道:“等会儿我去锦衣府去见见曲朗。”
而在这时,晴雯唤着热水准备好了,贾珩回到厢房简单洗了澡,然后换了一身赞新蟒服,然后返回后院内厅,打算与秦可卿叙说南下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