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艳丽也用上笑意嫣然,轻声说道:“老太太,珩兄弟如今在南边儿,你说这过年也不回来了。”
贾母道:“他办着宫里的差事,这也是应该的,只是可卿一个人在家也挺孤零零的。”
凤姐笑道:“老太太这话说的,那边儿还有尤嫂子还有二姐儿、三姐儿陪着她呢。”
她这几天多去可卿屋里陪着就是了。
贾母面上现出慈和的笑意,说道:“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你也多去看看她,你说珩哥儿这个点儿也没来着书信。”
凤姐笑道:“等会儿,我说去找她呢。”
“等明天一早儿,各家诰命夫人还要进宫给宫里的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祝寿,你别忘了提醒着她。”贾母又是笑着说道。
而薛姨妈听着贾母说着诰命夫人进宫庆贺之事,白净面容上的笑意凝滞了下,目光就有几分莫名之意。
还得是正妻元配,才能封着诰命夫人,那就是天大的体面荣耀了,那时蟠儿也就是侯爷的大舅哥了。
宁国府,后宅厅堂
秦可卿倒是没有玩着麻将,而是与尤氏、尤三姐一同筹备着过年事宜,各处采买的衣物。
因为今日是除夕,府上各处宅邸已经张灯结彩,从前厅到仪门、内二门,后堂都悬挂了红色灯笼,一派喜气洋洋之景。
厅堂之中,尤三姐看向一旁正翻阅着账簿的秦可卿,问道:“姐姐,大爷今年是不回来过年了吧?”
秦可卿柔声道:“应该是在南边儿过年了,前不久邸报不是说,江南三衙初置,永宁侯前往江南大营视察,这段时间应该正忙着。”
尤三姐幽幽叹了一口气。
秦可卿笑道:“叹什么气,等明年过门也不迟,反正又不能让你跑了。”
当初,贾珩说着要用一顶轿子迎接着尤三姐过门,但后来因为南下金陵,就渐渐耽搁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是想着过年了,一家人能够在一块儿团聚,说说笑笑。”尤三姐轻声说道。
尤二姐看向自家三妹,柔润盈盈的眸子中见着一丝笑意。
三妹这几天睡觉都抱着她,一副将她当成自家男人的模样,羞死人了。
就在这时,外间的嬷嬷进来说道:“奶奶,凤嫂子和纨嫂子来了。”
不大一会儿,凤姐在平儿、丰儿的陪同下,与李纨一同来到厅堂中,脸上笑意盈盈,道:“都在呢?”
秦可卿柔声道:“凤嫂子,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凤姐美眸笑意流波地看向那雍容华美的丽人,轻声说道:“对了,刚刚二老爷说,珩兄弟在南面递送了奏疏给京里,说是举荐着纨嫂子的父亲为安徽巡抚呢。”
秦可卿笑了笑,说道:“是吗?”
然后看向李纨,问道:“珠大嫂,夫君他一直说李老先生在江南赋闲实在可惜。”
李纨脸上见着几许不好意思,柔声道:“刚刚老爷在老太太那边儿说是这般,其实,我也不知什么情形。”
说来,这段时间李纨在稻香村住着,都没有来到后院厅堂去见着秦可卿,此刻看向那美艳雅黛的丽人,对上那张娇媚笑靥,心头难免有些发虚。
秦可卿倒是不疑有他,其实还想问一问李纨当初生孩子、养孩子的经验,轻笑道:“纨嫂子,咱们坐下说话。”
众人说着,在屋中落座下来,丫鬟奉上香茗,众人品茗叙话。
凤姐笑道:“今个儿是除夕,看来珩兄弟不回来了。”
“夫君可能元宵节之前回来吧,南边儿的事儿看来是料定了。”秦可卿玉容妍美,柔声说道。
“走了这么久,按说该送来一封信才是。”凤姐柔声说着,凤眸眨了眨,轻声道:“珩兄弟递了奏疏上京,按说也该顺道儿寄送来家书才是。”
秦可卿芙蓉玉面上笑意浅浅,柔声道:“许是这会儿还在路上吧。”
而就在说话的功夫,外间的嬷嬷再次挑帘进了后堂,欣喜道:“奶奶,外间小厮说,锦衣府派人送来了大爷的家书。”
凤姐笑道:“你们瞧瞧,这就叫心有灵犀,还真在路上呢。”
秦可卿玉颊酡红,迎着一众含笑打趣的目光,芳心也有几许羞涩,但旋即,心底有着几许羞恼。
她就知道,夫君他肯定会有书信传来,估计……还不止一封呢。
大观园,蘅芜苑——
厢房之中不见太多陈设,如原着所言,四方墙壁如雪洞一般,而东窗之下,宝钗一身蜜合色袄子,下着粉红色马面裙,坐在炕榻之上,凝神看向小几上的一本蓝色封皮的账簿,随着纸页的“刷刷”之声,另外一只素手拨动着算盘珠子。
伴随着啪嗒、啪嗒之音,不时提笔在账簿上记录着。
冬日的金色晨曦透过轩窗照耀在那曲眉丰颊的少女身上,而丰润白腻的脸蛋儿恍若梨芯,靡颜腻理,而那不点而红的唇瓣,莹光润微,兰辞微吐。
少女忽而抬起螓首,秀眉之下的水润杏眸见着几许好奇,问道:“莺儿,各房丫鬟的衣服都递送过去了吗?”
“都递送过去了,姑娘,可把我累坏了,有些东西不能乱了,颇耗费着一番心神。”莺儿穿一身澹黄衣裳,坐将下来,娇俏、清脆的声音中带着几许黄莺出谷的婉转和娇媚。
但单以声音而论,莺儿人如其名。
宝钗轻轻笑了笑,眸光看向自家的丫鬟,说道:“累了就歇歇,倒也不急于一时半刻的。”
“没事儿,我就想着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不能给姑娘丢人。”莺儿转而又笑了下,轻声说道:“其实姑娘是真累着呢,姑爷那么多铺子交给姑娘打理着。”
饶是宝钗心性大气,心头也难免为之起了一丝羞嗔之意,似恼似嗔道:“你这张嘴又胡说。”
这话不能乱说着,正妻还在宁国府里呢。
莺儿近得前来,柔声道:“姑娘,姑爷去南边儿这般久了,也没个书信递送过来,看着架势,这个年是不回来过了。”
宝钗阖上手中账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应该是了,南边儿的差事办完,应该也要在年后了。”
她也有些思念他,两人自在一块儿后,同样是聚少离多,前不久梅花诗社首开,众姐妹作诗,没有她在一旁看着,做诗都少了许多意趣。
“姑娘,林姑娘来了。”宝钗另外一个丫鬟,文杏挑帘进得厢房,柔声说道。
宝钗闻言,盈盈起得身来,那双明亮剔透的水润杏眸中见着欣喜之意,迎将而去。
其实,没有他在身边儿,她和颦儿反而比着寻常姐妹都要亲昵许多。
这时,黛玉在紫娟和袭人的陪同下,进得屋中,看向那肌骨莹润的少女,轻笑说道:“宝姐姐在屋里忙着什么呢?”
宝钗目光含笑地看向那少女,轻笑道:“颦儿来了,也没做什么,就是随意翻翻账簿。”
说着,拉过黛玉的纤纤素手,亲昵而自然,笑道:“正说着没个人说话,有些无趣呢,你就来了。”
黛玉星眸粲然,轻笑说道:“湘云她们在秋爽斋闹着,我有些乏了,就过来看看姐姐,姐姐现在可是大忙人了,成天忙的找不到人。”
他将外间的铺子都给了宝姐姐,也不问问她愿不愿管着,哼!
哎,他其实是知晓她不爱管这些的,也是懂她的。
宝钗轻笑了下,看向那韶颜稚齿的少女,说道:“你要喜欢,你来帮我看看吧。”
说着,伸手帮着黛玉解着红色白裘的披风,轻笑道:“咱们到里厢坐着吧。”
黛玉连忙笑道:“姐姐,我来就好了。”
这说着就帮着她解披起的大氅了,如是让他瞧见了,许是觉得她轻狂了。
宝钗柔声说道:“没事儿,都是一家人,不用这般见外的。”
黛玉清丽如莹玉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然后也不再坚持,在宝钗的挽手中在炕榻上坐将下来,轻轻抿了抿粉唇,问道:“宝姐姐,珩大哥去江南也有段日子了,也不知在南省忙的如何了?”
宝钗吩咐着莺儿准备热茶,柔声道:“邸报上没见着进展,也没有见他从南边儿送书信过来,不过应是一切顺利吧。”
黛玉轻轻叹了一口气,纤声道:“这般久了,就是没一封书信递送过来。”
宝钗笑道:“满打满算才到金陵没多久,这会儿多半还在忙着,没有来得及写信,也是常理,妹妹也不要太过惦念了,这才走多久呢,就这般黏着。”
说着,握着黛玉的纤纤素手。
不由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少女,眉眼如画,桃腮星眸,尤其是那股江南水乡的柔婉气韵,怪不得珩大哥喜欢着颦儿。
黛玉脸颊羞红,嗔怪道:“宝姐姐,谁黏着他了。”
宝钗轻轻笑了笑,拉过少女的素手,关切问道:“我最近看邸报,林姑父要回京述职了,这会儿不知到哪儿了?”
“在洛阳时候曾经来了一封信,说是要进关中了,如是按着路程这会儿也快到了。”黛玉柔声道。
林如海被崇平帝一封圣旨召回京城述职,另有委用,先前在路上,最近是进入了三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