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咱们的长辈,莫要在背后议论他。”
得福推搡了周游一下,示意他安静。
这个时候,屋内的谈话声,已经告一段落。
杨副县长突然开门走出,周游和马得福二人赶紧并排站好,手里的介绍信,也举到了显眼的位置。
“领导。”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杨副县长身为女人,脾气却非常火爆,刚才在办公室中把张树成训斥了一顿,此时脸板着,让人望而生畏。
她伸手拿过马得福的介绍信,扫了一眼,冲着二人点了点头,背着手走远了。
“你们找谁?”
吊庄办办公室中,张树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身杆挺直。
“额叫马得福,这是周游,额们是农机站的,借调到吊庄办工作。”
听了得福的话,张树成脸上立刻就是一喜,吊庄办刚刚成立,时间紧,任务重,担子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如今有人能来帮忙,他欢迎之至。
接过得福和周游的介绍信,张树成一边看着,一边问道:“你们两个有什么工作经验?”
“额们刚从农校毕业,就被借调到了吊庄办。”
马得福老老实实的说道。
听到这,张树成心中的惊喜,立刻消散了一些,吊庄移民的事,他一个老干部,都感觉有些棘手,两个没有什么工作经验的年轻娃子,想要把工作顺利开展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你们二人家是哪里的?”
心中已经不报希望的张树成,随口问道。
“干沟乡,涌泉村。”
马得福又指了指周游,“额们两个都是。”
“涌泉村的?”
张主任不敢置信的问道,这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刚刚还在愁两个新兵蛋子没有工作经验,转眼二人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逃跑的七户人家,可不正是涌泉村,这不是巧了不是。
“好好好!这实在是太好咧,你们二人来得正是时候,这涌泉村的李大有你们可认识?”
张主任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二人,马得福也不了解张主任为啥突然这么热情,他略带懵懂的点点头。
张主任立刻一拍巴掌,“非常好,你们两个快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出发,去涌泉村。”
张主任心里着急啊,杨副县长只给了他三天的时间,想要劝服逃跑的农户回去,任务非常艰巨,时不我待,他恨不得现在就出发。
“来,你们两个跟我来,我给你们做好登记。”
在张主任的亲自带领下,二人入职登记的事,非常顺利。
入完职,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被张主任拉着朝涌泉村赶去。
“你们二人多多担待,不是额不通情理,实在是这次吊庄移民的任务,太过紧迫了,等把那逃跑的七户人都劝回来,额请客,请你们二人吃羊肉。”
张主任一边奋力蹬着自行车,一边对周游二人解释道。
“张主任,你可别说了,这算啥。额们涌泉村出了逃兵,这脸都没地方放了,你放心,额们二人一定帮你把人带回来。”
周游重新坐到了后座上,拍着胸脯保证道,“张主任,你不知道,得福他家老汉正是涌泉村的支书,说话管用。”
周游哈哈笑着,拍了拍得福的后背,得福也连忙点头应是,这是他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任务,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办成了。
三人离了县城,朝干沟乡而去,骑累了就歇一会,歇上一会就再接着骑。
渐渐的,路开始难走了起来,从平原,变成了丘陵山脉,还不是那种郁郁葱葱、充满绿植的丘陵,而是光秃秃一片,由沙石构成的不毛之地。
到了这个时候,就已经骑不了车了,只能下来推着车步行。
山间只有一条仅供人步行的小道,山沟沟里的人,出不来,山外面的人,进不去,想要发展起来,谈何容易。
而且这里的土地都是沙石地,根本不适合种植庄稼,只有不那么娇贵的土豆、芋头、玉米之类的农作物可以种植。
“快到了!”
马得福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
一眼望去,远处依旧是连绵不断、高低起伏的丘陵山脉,光秃秃的,显得毫无生机。
“人在这种地方刨食,实在是太难了。”
张主任眉头锁着,眉语间是化不开的愁绪,大山里的人如果不走出去的话,祖祖辈辈都要过这种穷苦的生活。
吊庄移民,虽然开头艰难,但胜在有希望,有未来。
政府安置移民的玉泉营,地处平原,离包兰铁路近,交通便利,要想富,先修路,有了路,才能够互通有无,走进来,走出去。
周边又有国营农场,离银川市也不远,等未来修好了扬水站,水能够流到平原上去,那就有了希望,庄稼可以存活,玉泉营,那就是又一个塞上江南啊!
张主任的一番话,说得马得福心潮澎湃,恨不得现在就能够看到那样的场景。
但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急是急不得的。
当下的任务之急,是要先把逃跑的七户人,给劝说回去。
所谓望山跑死马,说着是离村子已经很近了,事实上三人又走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到达涌泉村。
村子口处,一大块黄土上,红漆写着“涌泉村”三个字,四个少年少女正在那里,仅有的草地上,三头小羊,在嚼着干草。
“得福哥和小周哥回来了!得福哥,小周哥!”
远远的,周游就看见了马得宝拉着杨尕娃藏到了土块后面。
马得宝是得福的亲弟弟,兄弟二人的关系却没有多么亲近,因为在得宝看来,自家老汉太过偏心了一些,对哥哥得福,比对他好得多。
而还站在原地向二人打招呼的,是麦苗和水旺。
麦苗就是如今涌泉村唯一一个老师,白老师的女儿,而水旺,正是李大有的儿子。
麦苗和水旺冲着二人远远的招手,脸上满是笑容。
“得福哥,小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