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受怕的日子!”
冯玉盈哽咽道:“这会儿,怕是来不及了!”
小梅顿时一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了下来,她也顾不得擦,直呆呆的道:“怎么,怎么就来不及了?”
她只是个婢女,字也不识得几个,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她这个层面能想得透的。
冯玉盈叹了一口气,小梅虽是忠仆,可惜却不足以做自己的智囊。说到底,还是父亲,哥哥们将家败得太厉害了,以至于到了她这会儿,连个有本事的嬷嬷都用不起。
“冯氏与这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或者说,是冯家与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冯氏想拿我跟这两个人套交情呢!”到了这会儿,冯玉盈连一声姑母也不愿意叫了。
小梅听了她这话,恍然大悟,伸出手指头点了几下,“哦,奴婢懂了,就是联姻。”
冯玉盈冷笑两声,“说得什么胡话,哪里有这样的联姻!不过是把我当成玩物一样,送给别人罢了。她既是已经做了这样的打算,就没理由让自己的打算落空,况且现在咱们知道了她的事儿,哪里还能轻易脱身呢!”她只觉得自己一肚子的苦水,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连指尖陷入掌心,抠出了几个红印子,她都没发觉。
小梅觉得自家姑娘更可怜了,眼睛就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姑,姑娘,那咱们怎么办?”
冯玉盈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方才道:“反正都是死,放手搏一回吧!”
小梅听了这话,只觉得一颗心猛烈的跳了起来,连眼皮子,都不受控制了。
与此同时,冯氏正在偏厅里跟冯微姿一起喝茶。
冯微姿只道:“姑母,听说那位闹得很厉害?”她小心翼翼的打量冯氏的脸色,觉得自个儿的姑母做得有些太绝了。
冯氏却是轻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又伸手将头上的步摇扶了扶,才开口道:“闹腾又能怎么样,这件事情在国公爷那儿过了明路,她不去,也得去!”
冯微姿不懂,“可是,姑母为何没有让人将她圈在自己的院子里,而是像平时那样,仍让她可以随意出入呢!”
当然,这个随意出入,指的是国公府的后院。
以前的冯玉盈,是不愿意离开国公府的,现在呢,她想迈出这个大门,怕是很难了。
“傻孩子,多少眼睛盯着她呢!她往哪儿走啊!”
冯氏早有安排,也不怕冯玉盈会玩什么花样。
在她看来,冯玉盈这样远支的,完全依附冯府活着的人来说,就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一样。你的结果完取于取决于你的价值。
冯玉盈能有今天这个结果,已经比冯雨柔强上太多了。
“姑母不怕她鱼死网破?”
冯氏眼中闪过一抹寒意,道:“鱼死网破,也是要勇气的,还得不怕死。”
冯微姿想了想,没再说什么。
下午,冯氏帮冯玉盈挑了两门,不怎么样亲事的事儿,就传到了周佳瑶的耳朵里。
周佳瑶冷哼一声,不由得道:“真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杜嬷嬷却道:“这冯家人想干什么?又是福建总督,又是御马监提督太监的,这里头,有什么牵连不成?”
周佳瑶一时半刻也想不明白,想了想,干脆提笔写了一封信,然后让红衣送去了易得档。
总得让人查一下,不然她不放心。
她让史家兄弟去盯着冯府那头的动静,想必能窥探一二吧!
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感觉人手有些不够用,想跟云霆霄要人吧,又有些不好意思。再者,她只怕云霆霄身边的人,都在汴京城里挂了号的,走到哪儿都有些显眼。
“这回冯姑娘怕是眼睛都要哭瞎了!”桃儿没有杏儿那么嫉恶如仇的样子,虽然冯玉盈之前的行为确实挺让人愤慨的,可是一个姑娘家,落得了一个要嫁太监的下场,确实也是有些可怜,可悲。
杜嬷嬷闻声只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确实是有道理的。”若是那冯姑娘当初能保持本心,不被云国公府的富贵迷花了眼,哪里会有今天这事儿。
众人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周佳瑶思忖了一会儿,才道:“要防着狗急跳墙!”
此言一出,桃儿和琳儿皆是惊了一下。
杜嬷嬷倒是深以为然,不由得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儿。”
琳儿试探着问了一句,“夫人的意思是,那位冯姑娘走投无路之下,还会把主意打到世子爷的头上来?”
她和潇儿战战兢兢的侍候了周佳瑶一段时日,发现夫人待她们与桃儿,杏儿两个并无不同。有什么事情都跟她们商量,也当她们是心腹一样的,两个姑娘暗地里商量了几回,都把最初的忐忑和小心思掐死了,用心的服侍起周佳瑶来。
“冯姑娘现在嫁与不嫁,都是个死!与其嫁与太监又或是嫁去那战火不断之地,想必留在府里对她来说,却是最好的去处了!”
周佳瑶红唇微扬,讽刺的道:“她与冯氏,半斤八两罢了。”不过,如果能用冯玉盈给冯氏添堵,她是乐意的。
周佳瑶看了桃儿一眼,桃儿连忙行礼,与琳儿一起退了出去。
小厅里只留周佳瑶与杜嬷嬷说话。
“嬷嬷,我有个想法……”
杜娘娘听了,眼中带了一点笑意,“借力打力,这很好,不过,要安排妥当,也要防止狼子反扑。”这阖府上下,都是冯氏的眼线,眼下周佳瑶要想有什么大动作,还是比较困难的。
周佳瑶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于是道:“嬷嬷放心,我自有计较。”
杜嬷嬷就道:“夫人放心,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周佳瑶就无奈的道:“跟您说了多少次了,没人的时候,我是您徒弟。”
杜嬷嬷只道:“礼不可废。”对她来说,从打她打算为周佳瑶效力的那天起,她就是周佳瑶的奴仆了,哪怕没有卖身契,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