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设笑着说:去吧——去加工坊把三轮车骑着吧——你俩换着骑,也不累!“鬼哥”高兴地点着头,刘建设已经穿好衣服,走出门,“鬼哥”把自行车停进院子,尾随着他进了供销社后院。用抹布把车子擦拭干净,轻快地蹬着直奔街口。
张雪梅已经站在粉清江大桥上,扶着栏杆,迎着东方露出额头的太阳,旖旎的身影在微风里飘洒,晴明的空气里,便有了一种玉兰馥郁的芳香,顺着风向四下里撩拨——“鬼哥”悄悄地把车停在她身后,尽情地嗅着芬芳,看着倩影在晨光里绽放。
是江面上跳起的鱼儿,惊扰了瞬间的芳香。倏忽间转身,激动地眼神盯着身后的“鬼哥”,定格在旭日的笼罩里——赶工村人的问话把两人拽入开始欢腾地早上,迟疑几分钟后,“鬼哥”把提前准备好的干净木板支在车厢上,扶着张雪梅坐上去,迎着冉冉上升的太阳,一路欢歌,一路芬芳,一路向东走去。
将近两个半钟头的车程,按照强叔给他的地址,东打听西探问,来到铁门高墙外,如同铁壳一样地高墙,任疯长的杨树,也阻挡不住它的严肃与冷峻,让人不由得有些惶恐不安,忐忑难宁。“鬼哥”把车停在树荫下,和张雪梅两人坐在车厢上,大气都不敢出,不可高声语地巴望着黑色而肃穆的铁门。“鬼哥”时不时转过头,面面相觑,他故作轻松地微笑着,看看张雪梅,她也微微一笑,两人无语安坐。
约莫等了快一个多钟头,小门缓缓地打开了,仅容一人出入的门洞踱出一个身影,跨出门,转身向门内人深鞠一躬,一只手从门洞里伸出来,门外人忙放下手里的破布包,上前躬腰双手握住那只手,笑容可掬,满脸谦恭地说着什么。
两人看着门口的响动,相视一笑,“鬼哥”轻声说:一个出来了,那就有第二个,快了!张雪梅“嗯”了一声,点着头。小门关上了,再无动静。门外的人拎着布包,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直直地杵在阳光里,彷佛是要让太阳把那身体晒透,晒出火光,晒成灰烬。
门外人低头看了看空无的四周,瞥见“鬼哥”和张雪梅,摇摇晃晃地朝他俩走来。张雪梅不由得紧张起来,朝“鬼哥”小声低语道:他怎么走过来了?“鬼哥”看着颤巍巍地张雪梅,笑了下,故作镇静地说道:没事,别担心,有我在呢!
说完,张雪梅就往“鬼哥“身后靠了靠,轻轻地抓着他的胳膊。等那人走入树荫里,”鬼哥“定睛审视了一会,声音颤抖着,迟疑地喊道:强哥——是你吗?听到喊声,那人也突然止步,从亮光里走入树荫让他的眼睛出现短暂的失明,他揉了揉眼睛,激动地喊道:鬼哥——鬼哥——
边喊边跑过来,张雪梅愣愣地站在车厢里,半信半疑地看着那人,等再走进上下打量了几遍,从车上跳下来,跑到两人跟前。“鬼哥“双眼含泪地看着张国强,张国强也眼泛泪光地看着”鬼哥“,两人之间相隔着布包,四目相对,竟无语凝噎。
张雪梅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国强,故意开玩笑道:强哥,苗条了,比鬼哥看着都精神,都潇洒!说完,两人才不好意思地转身抹了抹眼睛,相互拍了拍肩膀。“鬼哥“欣慰地笑着说:走,上车,人力敞篷车——够档次把,强哥!
张国强看了看三轮车,哈哈哈地笑了,说:兄弟,你来了,走来都高兴——你和弟妹上车,我来驾驶!“鬼哥“刚想拒绝,张雪梅就生气地喊道:强哥,我不是你弟妹,你别胡说!!
说着话,张国强就把布包扔进车厢,已经跨上车座,边看着两人坐上车,边意味深长地说道:迟早都是,不着急——张雪梅就狠狠地在张国强背上砸了一拳,张国强转头瞥了一眼高墙,说道:走了,二位客官!
张国强缓缓地蹬着,骑上宽阔的大道,顶着璀璨的阳光,一路向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