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河床/于半空风在动/是枯叶引燃的炉火对铁屑的惦念/寂寂的村口销匿声波的震颤/孤零零倾斜的木桩/是腐朽对大锤打砸砧子的惦念/折了的锄头/惦念着村头的叮当/母亲说,就像她对我的记挂/就像冬天的冷记挂夏天的热/秋天的凉记挂春天的暖!
半山的塬上,风在耳边轻轻地吹,哭声响彻山谷;山路似一条无形的铁链,把人勒得生疼。杨彩霞的墓碑字迹刚刚模糊;又添一座新坟,横亘在声音嘶哑的“贤哥”心头。
屋子里,已经收拾如初,却变得安静;厨房里,刘春燕在锅灶间忙活,却没有久违的味道;院子里,孙军庆带着孙泽浩收拾着园子,却没有笑声;茶几上,茶香在杯子里氤氲,却变得苦涩;工棚里,刘建设的图纸凌乱地掉在地上,却无人捡起——“贤哥”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无神地望着书架发呆;刘建设在床上,唉声叹气地躺了几天,右腿明显跛着,扶着腰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喊了声:贵贤——燕燕——都别忙了,回来吧——
大家便都回来,围坐在茶几周围,刘建设理了理耷拉在额前,增多的白发,双手抹了抹发红的眼眶,露出满是皱纹的黄黑色的脸颊,长舒了口气,忍着悲痛,声嘶力竭地说道:贵贤——燕燕——是爸不对——
“贤哥”和刘春燕不由得,忍不住眼泪又开始流下来,刘建设捶着胸口,说道:是我害了你姨——“贤哥”含着眼泪,看着刘建设,刘建设像个接受审判的囚徒一样,低着头,接着说道:我和你姨,从结合在一块,很少拌嘴吵架;为了贵贤的工作,让我去找找在省上的老战友,求求人家;一辈子了,我从未求过人——知道成这样,我宁愿去求——刘建设抹了一下眼角,接着说道:我劝你姨,贵贤的工作,我们不用操心;人情帐难还,还要让贵贤背一辈子人情债——你姨就不高兴,就生气了,血压就升上去了,人就倒下了——我以为是晕倒了,赶紧卫生所的大夫也叫来了——大夫让赶紧送医院——紧赶慢赶还是送晚了,脑溢血——说着,便朝自己的头上、胸口,挥着拳头砸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贵贤——燕燕——是爸不对——是爸不对——。
刘春燕啜泣着,说道:爸——别自责了,你也要主意你的身体——我姨也不想这样,我和贵贤没有怪罪你——刘春燕抹了一下眼泪,转过头冲“贤哥”问道:对吧——贤哥——“贤哥”仰起头,抬手揉了揉胀红的眼睛,潮湿的眼睛,长舒口气,紧攥着拳头,强忍着点了点头,用嘶哑地声音说了句:姐——我要回学校——
说完,“贤哥”站起身走进卧室;刘建设两行浊泪,再一次在脸上的沟沟壑壑里,摸索前行——刘春燕紧跟着“贤哥”走进卧室,看着“贤哥”悉悉索索地收拾东西,扶着“贤哥”肩膀说道:贤哥——照顾好自己——我在家再陪爸两天——“贤哥”背起空瘪的背包,说道:你爱陪——你就陪吧——我陪不起——“贤哥”走出卧室,看了看堂屋案几上郑丽娟的遗像,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外,任由刘春燕、孙泽浩和孙军庆在身后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