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下边的官员,缓缓道,“依众卿家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李正道似乎刚想要说话,有人却抢了先,确是定王连御风,他越众而出朗声道:“难得段大人如此深明大义,依臣看,就将此案交由段大人负责,全面彻查,当务之急是明江河堤,一定要全面勘察加固,避免再发生决堤事故,之后涉案官员该如何处置,相信段大人不会徇私。”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眼见皇帝似乎面露赞同之色,朝下众大臣也纷纷附和,认为定王提议妥当,就连此事的挑头者李正道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反驳之言,于是此事就此订下,皇帝封段子郎为钦差,全面彻查此事。
下朝之后,连御风拒绝了几位大臣饮宴的邀约,直接就回到王府,一回去就直奔内院找苏宜晴。
苏宜晴在听完连御风的转述之后怔了许久,问道:“这就是你的目的?兜了那么大一个圈,你希望得到的结果?”
连御风点头,“是的,我想[ 要的并非惩治贪官,而是借由这件事,检修加固河堤,至于贪墨的官员如何处置,怎么处置,我并不太在乎,若是突发暴雨,河道一旦决堤,造成的损失是并不亚于打一场大仗,必须防患未然,否则一旦国库空虚,某些人就又有不切实际的念头。”
不切实际的念头,苏宜晴脑筋一转,道:“是要打仗么?”
“是的。很多时候,打仗也是充盈国库最快捷的办法。”连御风一笑,“就跟赌徒一般,明明债台高筑,不正经想办法赚钱还债,只想着继续赌下去,赢了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却没想过输了会如何?”
原来是这样,苏宜晴喃喃,有些愧疚之前的想法。认真道:“是我之前误会你了。我以为你是为了……真的对不起。”
大概连御风平日给她的形象没有那么高大,以至于她一直觉得他善于权谋,没有太多为国为民之心,是她不对。
“没关系的。也是我事先没跟你说清楚。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某些朝堂上的事真的不能会后宅说太多,不是信不过只是这是规矩。”连御风带着抱歉眼神看着苏宜晴。
“我明白的。”苏宜晴理解道,“国家大事真的没必要跟我说太多。我只是最近大概没什么事情做,胡思乱想而已。”
连御风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夫妻相视一笑。
苏宜晴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了。
可过了两日,蒙夫人又来了,喝过茶之后,低声道:“福儿,这文郡王府最近颇为不太平啊,你会不会有什么事?”
苏宜晴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道:“母亲说笑了,我们定王府跟文郡王府一向交情平平,他们王府如何跟我们定王府有什么关系?”
蒙夫人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有些话难以启齿。
苏宜晴道:“母亲,有话直说吧,我们母女没什么忌讳的。”
蒙夫人这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外头的一些流言蜚语,我觉得这些流言蜚语不该在福儿面前说免得惹你心烦,可不说又怕你被蒙在鼓里……是这样的,我听说文郡王府孙儿满月酒那日,你被怠慢了,说文郡王府的人想要安排你跟一些没有诰命的夫人们坐一起,以此来羞辱你,这都是文郡王世子妃的做出来的,这文郡王世子妃一向自命出身高贵,看不起……别家的媳妇,所以才这样,亏得定王爷还不计前嫌在朝堂上帮了她娘家大哥一把。”
这些话并非无的放矢的流言蜚语,苏宜晴皱了皱眉头,道,“母亲,这些话你都是哪里听来的?”
所谓怠慢不过是内宅妇人之间的一点小矛盾,不该扯到朝廷来说的,传出这些消息的人显然别有用心。
“这个,是一些亲戚来串门的时候说的。”蒙夫人眼神有些闪烁,因为说这件事的那些人不约而同的千叮万嘱要她不要告诉别人是她们说的,妇人有时候嘴不严,但是有一件事必须是要遵守的,别人好意告诉你并且叮咛你千万不可告诉别人是她说的,那就万万不能说。
苏宜晴也是女人,有些了然,也不在追问,只笑道:“这些倒也不是瞎话,文郡王府满月酒那日,座次安排是有些混乱,但未必就是故意的,这些人也真是的,丁点小事也大惊小怪,一个座位而已,哪能就算得上怠慢。”
“是啊,我也这样说的。”蒙夫人也随之笑了笑,面容却有些古怪,似乎有些话想要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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