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退婚

    睿亲王和王妃端坐着受了沉欢的礼，王妃忙站起来亲自将沉欢扶起，拉着坐在自己左下首位置。

    “欢儿看上怎么清瘦些了？”王妃心痛的拉着她手。

    沉欢微微一笑，“哪有，王妃关心欢儿罢了。”

    睿亲王严肃的看着她。

    “听说欢儿去看凤儿了？”王妃问着，眼睛却瞟向王爷。

    沉欢抬头，平静的看着王爷，“王爷有何话尽管说。”

    睿亲王干咳了两声，示意身边人退下。

    沉欢见状也让云裳她们退出屋外。

    “秦四姑娘。”睿亲王开口了，王妃听到他这样称呼沉欢，脸色也微变，松开握住沉欢的手。

    秦四姑娘，这样客套生疏的称呼，睿亲王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她。

    沉欢目光一沉，直迎上睿亲王爷的眼睛，他的瞳孔深邃复杂，这才是真正的睿亲王，否则，经历了那么多分风雨，扶上了三位皇帝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介武夫。

    凌氏家族的人自带一股帝王之态，这位位高权重，就差当上皇帝的睿亲王也亦然。

    沉欢站起来，用最标准的大礼对着睿亲王和王妃下拜。

    “秦沉欢恭听王爷教诲。”

    王妃刚想站起来，被睿亲王一个凛冽的眼神逼了回去。

    “秦四姑娘免礼。”过了好一会，睿亲王才缓缓的平静的说道。

    沉欢站起来，微微将身子弯着，眼睛却坦然直视睿亲王，不卑不亢，却不失恭谨。

    睿亲王眼神柔和了些，忽然叹口气，“坐吧。”

    提着一颗心的王妃也暗自松了口气。

    “多谢王爷。”沉欢挺直腰杆坐下。

    “秦姑娘，你和凤儿的事情……”睿亲王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了一句又停住。

    按理，和孩子说婚事怎么都不可能直接和女孩子说的。但睿亲王很清楚，秦大家是沉欢做主，这件事如果沉欢没有个态度，很难达到他的目的。因而索性硬着头皮直接找她说。

    沉欢心跳了一下，想了想，平静的说，“王爷，沉欢从8岁起受凌公子的福照。沉欢一家入京后，王爷对沉欢一家多有关照，若不是王府，恐怕我和我的家人早就没命了。所以，不论王爷如何说，沉欢遵命就是。”

    睿亲王一怔。他的确不好开口，明明这样一位优秀的女孩子配凌凤是最合适不过的，但是，皇族的颜面，家宅的安宁，他不得不牺牲这个孩子进王府的希望。

    “那本王就不客气了。傲儿因你而死，虽然他罪有应得，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他的娘亲也是王府侧妃，如果你入门，恐我家宅不宁。所以，你们两的婚约只能作罢，为此，我王府会给姑娘赔四个铺子，一座宅子。”

    王妃眼圈红了，作为母亲，更多的是疼爱儿子。凌凤对沉欢的感情是根深蒂固的，但虽然凌傲获罪，侧妃却没有受到牵连，依旧是王府侧妃，因为睿亲王的缘故，侧妃母家也没有过多的牵连。如此以来，侧妃母家的力量依旧存在，哪怕已经削弱了许多。但在这个皇权社会，任何一个瑕疵，都会逼得人无法喘息。

    这些日子，王府里鸡飞狗跳，侧妃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鸡犬不宁。重要的是侧妃母家联合很多大臣以沉欢出身和是秦松涛的罪臣侄女之名阻挠他们的婚事，王府自然不能将这些声音置之不理。

    沉欢听完，低垂眼帘，心里的怒火和热血久久难以平息。

    沉默了许久，屋里的气氛非常紧张。

    沉欢忽然站起来，徐徐拜了拜，“沉欢遵命。沉欢感谢王爷、王妃的厚爱。婚事解除的事情很简单，何况两家没有过礼，也没有什么毁约之说。只是，沉欢抱歉让王爷丢了颜面，毕竟王爷当众拿了大雁求的亲。而且我和凌凤是相互两情相悦，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银子可衡量的，至于我们能不能在一起，不是王府说了算，也不是秦家说了算，更不是皇族哪个亲眷说了算，爱是我和凌凤之间的爱，任谁也无法代替，如果王爷不担心再失去个儿子，沉欢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

    “另外，虽然，朝廷权势王爷比我家大，但我是商女，权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毕竟我是皇族最大皇商，当然，如果王爷或皇上认为我沉欢的贡品比比人差，可以替换我，不会影响我的生意，外邦的货源都在我沉欢手中掌控着，大沥的商品也想顺利到外邦的，不是吗？王爷一定会大沥的银子着想，保住我皇商的位置。”

    “我的家业比王府大些，沉欢要是收了王爷的铺子和宅子，别人会认为我沉欢欺负王府的。这个名声沉欢担不起。王府的所谓赔偿就不必了，沉欢虽然比不上王爷的肚量，可这点大气还是有的。如此王爷、王妃再无他事，沉欢就先告辞了。”

    沉欢一番话说完，再摆了摆，转身飘然而去，丢下屋里睿亲王和王妃二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传闻沉欢毒舌，可她在他们面前向来乖巧，从来没有露出她彪悍的一面，今天可算是领教了。

    王妃憋了半响，红着眼圈，站起来，冷冷的说，“沉欢说得对，如果你不怕失去唯一的儿子，你就顺着你的你的侧妃吧。不过也是，她年轻貌美，可以再和你生个儿子。退一万步来说，你还可以纳多几个妾，多生几个就是了，凤儿对你来说，不过是儿子中的一个，丢了也就丢了。至于我，就这样一个儿子，如果儿子选择沉欢离开王府，我会随儿子去住，请王爷恩准为妻离府，实在不行，为妻和离好了。”说着，不等睿亲王发火，拂袖而去。

    睿亲王愣愣的看着从来都是温柔贤淑的妻子，连她都敢反抗了啊！

    云裳和烟翠焦急的看着脸色有些不对的沉欢，又不敢问。

    两人紧跟着沉欢上了车，想问，又见沉欢眯着眼睛靠在软靠上，两人对视一眼，闭了嘴。

    沉欢心里起伏不定，虽然她刚才心中是有怒火，一口气说下来，也让睿亲王下不来台。但是睿亲王的话在她耳边缠绕，让她不得不想。

    毕竟，凌凤是皇族中人，又是嫡亲皇亲。如果他不顾众议娶了自己，是否为他的前途带来障碍。他是男人，是武将，他有他的仕途。

    一直到了府里，沉欢依旧没有说话，很快的洗漱完毕就睡了，弄得云裳和烟翠急得团团转，将大丫鬟们都召集起来想对策。

    第二天，有睿亲王府消息的人就知道了王府昨天的对话，府中人都炸了。

    脾气急的烟翠冲进沉欢的房间，云裳正默默的帮沉欢梳头。

    “姑娘，他们王府太欺负人了！居然敢退我们的婚！”

    沉欢侧头看她，“又不是退你的，你急个什么劲。”

    “姑娘，你真的能忍吗？”烟翠气得小脸通红。

    “你瞎吵什么，急有用吗？这是王爷的意思，又不是凌公子的意思。”云裳白了她一眼。

    烟翠还要说话，沉欢摆了摆手，“你们赶紧准备，我准备到处走走。让甘珠和赤冰跟着我就行了，你们两个就留着准备你们的婚事。婚礼时我一定赶回来。”

    “姑娘！”云裳和烟翠同时叫着。

    沉欢站起来，整了整衣裙，平静的说，“赶紧的，我要出门一个多月，要带的东西多。但是不要繁复的衣裙，全部都是男装就好，方便我出门。对了，带上傲古，那家伙被憋坏了。”

    烟翠还要争，被云裳拉住。

    “好的，我们这就准备。”云裳将烟翠拖出来，“姑娘心情不好出去散心更好。何况有赤冰好傲古在，姑娘不会有事。”

    烟翠红着眼圈一跺脚，“王府太欺负人了！”

    云裳一笑，“还说不定谁欺负谁呢。我们姑娘岂是轻易被欺负的。”

    烟翠一愣，忽笑了，“也是，姑娘还真的没怎么被人欺负过的。”

    两人心情才好了，一起准备去了。

    赤冰见两人走了，推开房门，“姑娘。”

    沉欢看她，“你都知道了。你不愿意跟我去也没关系。”

    赤冰微皱眉，“姑娘，你是知道的，主子不可能同意退婚，你这样做是折磨主子。”

    沉欢好笑，“我折磨你主子？你太小瞧你家主子了吧。”

    “可是主子不可能同意退婚的，姑娘这一走，主子一定会恨王爷和王妃的。”赤冰有些发急。

    沉欢叹口气，笑着上前没着她的手，“我的好姐姐，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你的心还是在你家主子身上。你可为我想过？你可真的为你家主子和王府想过？他们是大沥第一王府，需要顾虑周全没有错。而你主子也需要想清楚不是？他真的能不顾王府硬将我娶过门？那他如何面对侧妃？毕竟他还要在大沥建功立业的。何况，我只不过按照我的计划去巡下我的店铺，这又怎么折磨你主子了。如果你这样想，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沉欢松了手，转身抱出首饰盒，认真的挑选一些简单的发簪。

    赤冰愣了半响，看着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心底不由微微泛酸。

    多么玲珑剔透的人儿，事事都要想得那么透，那么全，可她承担多大的压力。

    只用了一天，沉欢便上路了。

    赤冰、甘珠和沉欢都是一身男装打扮，难得再次出门的傲古显得格外兴奋。立在马车头，高昂着雄赳赳的红毛脑袋，惹了一路人的观望。

    王府的退婚事情没有公开，两家也没有正式过帖，两家也保持沉默。

    沉欢走后，秦钰才得到消息，三兄妹聚在一起好一顿生气。云裳将姑娘的心思告诉他们，才平息了他们的怒气。沉欢从来都是有主见的人，何况婚事的主人是凌凤和沉欢，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幸好，还有时间。

    只不过，风声还是传出去了，便有试探的媒婆上门，要为沉欢和凌凤说亲，两家都很默契的拒绝。

    沉欢直接回了余杭。

    车刚进余杭地界，沉欢就掀开窗帘，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

    如今已经接近夏季，天空中飘着淡淡的花香。

    “还是家里好。”沉欢笑笑。

    甘珠点头，“是啊。”

    赤冰抱着剑，看着沉欢。

    沉欢瞄一眼她依旧冰冷的面孔，轻松的鼓了鼓掌，“终于可以好好的吃吃我们余杭的小吃了。”

    赤冰冷哼一声，“强颜欢笑，你就装吧。”

    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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