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就都消散了。几年后一家海洋矿业公司在那片海床上探测到了丰富的锰结核矿,建立了海上开采平台,到如今那里依然有上千名海洋矿工在工作。一切都被尘封起来,直到不久前,我们在日本海沟深处观测到了一模一样的心跳信号。”
“故事讲完了,这里还有一份文件我想你会感兴趣的。”施耐德从桌子下抽出一份蒙着灰尘的文件袋推向曼施坦因。
“你早知道我要来?”曼施坦因问道。
“我知道校董会会派人来阻止龙渊计划,只是不知道来的会是你,所以提前把这份文件从档案室里拿出来了,本来我没打算给任何人看,但既然是你,那就读读吧,不用管它封口的‘SS’红章,你看完之后我会再印一个上去。”
“你怎么搞到这份东西的?”曼施坦因脸色微变,“即使你是执行部部长,这么做也会被校董会罢免!”
“我当然搞不到,装备部那帮神经病又看我不顺眼,”施耐德说,“但有人能拿到,既然那个人不在乎校董会的罢免,我又何必去在乎?”
“这可能是你发掘当年真相的唯一机会,现在放弃的话还来得及。”施耐德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读完了这份文件你可就连当墙头草的机会都没有了,加图索家要是知道你看过这些文件,将会永远对你关上与他们合作的大门,他们会把你当做校长的又一条走狗,跟我一样的走狗。”
曼施坦因没说什么,他用拇指挑开封口,一页页阅读当年的文档,当事人的签字历历在目,他越看脸上的神色越难看,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手也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
“这帮混账!他们都干了什么!”曼施坦因愤怒地低吼。
“绝密之所以是绝密,当然有它见不得人的道理。”施耐德说,“正如你所看到的,校董会十分清楚接近古龙胚胎的风险,秘党高层一直都知道龙类在胚胎阶段也依然有着进攻性,但他们太想获得那枚胚胎了,所以不惜用人命去冒险,甚至‘来不及’向我们行动小组透露这项信息。”
施耐德在“来不及”上下了重音,他的愤怒肉眼可见。
“结果果然出了事故,功亏一篑,连根鸟毛都没捞着,他们急于掩盖事情的真相,更换了大多数校务管理人员,原本的校务管理人员被派往世界各地的分部,他们还向校长妥协,把更大的管理权交给校长,在那件事之前校长还不像现在这样无所顾忌。”
“校董会根本没有资格发文要求我终止龙渊计划,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他们十年前的所作所为的翻版,他们惊慌失措的唯一原因只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也在下潜小组里,他们可以拿着别人的命当成筹码,却太过看重自己的命,他们都是些王八蛋、禽兽、畜生、寄生虫。”施耐德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十年前的那枚胚胎突然孵化了,这枚会不会也突然孵化?”曼施坦因抬头问道。
“不知道,我们对龙类的孵化过程了解很少,或许它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孵化,或许它不到时候就不会孵化。”
“这些恺撒小组他们知道吗?”
“他们没必要知道,知道这些只会徒增恐惧,我们只是借用他们的血统,只有血统最优秀的人能反抗胚胎领域的干扰。”
“那你跟校董会那些混账有什么区别?恺撒小组就像一队自己去往祭坛的羔羊!而你就是领着这队羔羊去祭祀的牧羊人!”曼施坦因忍不住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未来!你剥夺了他们的选择权!”
“选择权?我亲爱的曼施坦因教授,很多时候,所谓的选择权是一种负担,因为从一个坏结果与另一个坏结果之间作出选择,实际上就是没有选择,我们只能选择那个看上去不那么坏的结果。”施耐德幽幽地说,“你听说过电车难题吧?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救谁?”
曼施坦因看着施耐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会选择扳动扳道,救下一百个人。”施耐德自顾自地说道,“我是罪人,我害死了一个人,但我救了一百个人,我救了一百个人,但我是罪人。这就是我们这些屠龙者的原罪,你明白了吗?”
“你想说为了屠龙没有谁是不能牺牲的?”曼施坦因说,“你这分明是在狡辩!你既然选择可以牺牲任何人,为什么不自己钻进深潜器里去?”
施耐德没说什么,只是看了曼施坦因一眼,然后突然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短刀反手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曼施坦因被这突如其来的展开弄得目瞪口呆,但施耐德只是默默抽着烟,凝视着曼施坦因的眼睛,一分钟之后,施耐德把那把短刀从伤口中抠了出来,因为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施耐德拔出短刀的时候刀被肌肉紧紧地卡住了,施耐德全程面无表情,似乎失去了对痛苦的感受。
“你被污染了!”曼施坦因难以置信地道。
施耐德掏出手帕擦干短刀上的血液,伤口已经止血,肌肉以肉眼都能看见的速度生长着:“不要把我和校董会那帮双标的臭虫混为一谈。牺牲谁都是一样的,包括我,也包括你,但不是每个人都有牺牲的资格,我们不做无谓的牺牲,我已经被龙血污染了,剩下的时间是个未知数,而你的血统不足以抵抗古龙的领域,所以我们只能在这里坐着,而没有牺牲的资格。”
“真是残酷的理智。”曼施坦因教授叹了口气,“但这样还不足以说服我。”
“你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这里也有一个故事,现在要不要听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