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粮”,祈求先人庇护子孙后代。村民们再按辈份高低,分批向先人上香行礼。这祭祖仪式繁复冗长,近巳时末,才算完成。
族长将欲行冠礼的三人叫上前,除了李大郎,司徒嫣只认识山娃子,跟福婶儿打听才知,另一个是李五的儿子李木。这时听到族长咳了一声,“今天是大定二十一年正月初一,俺们李家村有三个娃子成年行冠礼,……。”族长说了有一柱香的时间,这才开始正式行礼。
由村正、族长、及一位儿孙满堂的老者,为正宾、赞者、有司。由赞者唱祝词,内容大致为,在这美好吉祥的日子,给你们加上成年人的头饰;从此放弃少年时的志趣,造就成年人的情操;保持威仪,培养美德;上孝父母,下佑弟妹,上桌坐席,夜可晚归。早日娶亲生子,善养家亲。祝福寿安康、大吉大利。正宾为三人束发带头巾(农村行冠礼较为简单,以头巾充当冠帽。)
冠者跪扣,向村正三人敬酒,再向村民们行个拱手礼,意思以后村民们就可以把这三人当大人来对待,至此就算礼成。
村正将供桌上的菜摆在了院子里,招呼族里的老少一起坐席。族长则将李大郎单独留下,叫去一边,“大郎啊,俺这就把你的名字写到族谱上。”
“等等!”司徒嫣一直注意着李大郎,见族长将李大郎带去一边,忙叫了一声,“族长,俺有话要说,只是俺不能进祠堂。”
族长皱了下眉,想了一下,还是往司徒嫣这边移了几步,“丫头,你有啥事儿?”
“族长,俺大哥已经和李大牛家断了亲,这上族谱就不能再记在他们家的名下,所以请将哥哥们的名字记在李二牛先祖父名下,连李大柱叔和婶子杨氏,都要记在李二牛先祖父名下。”
“这咋能行?”族长听着不喜,直接反对,可想了想还是问了问李大郎,“大郎你及了冠,如今也是一家之主了,这事儿还得你说了算。”族长还是有些看不上司徒嫣这个外姓丫头,李大郎可是姓李的,何时论得到一个外姓人指手划脚的。
李大郎刚听时也是一楞,这事儿司徒嫣并没有和李大郎商量,不是她不想商量,而是司徒嫣自己也是刚刚想到,没商量的时间。
李大郎看着司徒嫣,见她一脸的认真,又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这样也好,他爹李大柱活着的时候就告诉过他,先祖父李二牛当初对他爹特别好,如果真能这样,李二牛这一支也算有人继承香火,也算替他爹尽了孝,“俺听小五的。族长,先祖父李二牛活着时,对俺爹特别好,如果能这样,也算是替俺爹尽了孝心。”
“你这孩子。”族长还想再劝一句,想想还是放弃了,毕竟李大郎已经和李大牛家断了亲,再记在李大牛这一支上,却有不便,“算了,你觉得好,不后悔就成。”
“谢谢族长体恤,哥哥们都有了新名字,就按这个记族谱吧!”司徒嫣说着从怀里拿出写有四人名讳的纸张递给族长。
“哦,这还起了新名,俺看看。”族长还有些不信,接过纸看了起来,“李智、李信、李仁、李严。好名字,这些都是谁取的?”
“是村正叔帮着取的,哥哥们也都喜欢。”司徒嫣不想让族长知道这些事儿和她有关,就将事情推给了村正,反而显得顺理成章。李大郎也不解释,他相信小妹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他们好。
“行,俺就按这个写上,这上了族谱,大郎以后就要担起养家糊口的重则。”族长一边写,一边絮絮叨叨的叮嘱。
李大郎一一应着,司徒嫣站在一边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不管以后李大郎几个如何出息,都再和李大牛曹氏没有任何关系。就算将来有人想在这上面做文章,也无例可查。
等李大郎和司徒嫣出了祠堂,这才看到二郎几个等在一边,“恭喜大哥!”三人一起上前给李大郎行礼,四兄弟笑着围着司徒嫣说话,反而没有人去抢吃祭菜。
李二柱和李三柱这会儿正忙着吃东西,他们家今年差点儿就揭不开锅了,年夜饭都只吃了些黑面饼子加炖菜。看着这一桌子的好吃食,早就如饿狼扑食的抢了上去,根本没注意到李大郎已经改了族谱,和他家再没了丁点关系。午时一过,村民们这才陆陆续续回了家,开始挨家挨户串门拜年。
李大郎先带着弟弟们去了老房子,给李大牛和曹氏拜年,曹氏看着穿着新棉衣的四兄弟,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虎着一张脸,要不是李三柱拦着,早冲上去将几人身上的棉衣扒了下来,在她想来这四个小子没了大人照顾,应该是越过越差可如今离了他们家,反而四人越过越好,她心里又怎能平衡,“这四个臭小子怎么可能越过越好,可怜了她的大孙子招财,早早的就黄土盖身。”她心里骂,暗里咒,只是这些李大郎已经不在乎了。不管他奶怎么对他们,他记得小妹出门前的叮嘱,“不论别人如何,只要俺们自己无愧于心就好。”
从老房子出来,兄弟几个又将村里的人家都走了个遍,也算是李大郎成年后和各家打了个招呼。司徒嫣却只去了相熟的几家,她前世就不是个爱热闹的人,虽然这一世改了很多,但骨子里的清冷,还是让她对这样的日子无法习惯。
几个人入了夜吃饭时,李大郎找来个篮子,将下午拜年时人家给的糖果等小吃食,装了起来。他们家没有长辈,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来拜年,反而是只收礼没送礼。
吃了晚饭,几人依旧点了灯读书写字,二个时辰后这才上床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