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定二十二年,正月初一,辽东郡新昌县飘了一夜的雪花,入眼处一片洁白,白的有些刺眼有些悲凉。北风呼啸宛如奏响的哀歌刮过李家村的上空。本该宁静的村庄,此时却传来阵阵狗叫声,细听起来,还夹杂着村民们打招呼拜年的声音。
按照李家村的习俗,今天是开祠堂献菜祭祖的日子,也是村里成年男娃子行冠礼的时候。
司徒嫣比平时早起了一个时辰,将之前存好的两个猪头取了出来,先用火将猪头上的毛燎一下,用刀将残留的毛刮干净,再将眼睛剔除,耳口鼻嘴都清洗干净,将猪舌切下留起来,将猪头整个放到水里煮软,再控净水份,刷油抹酱用火翻烤。
李家四兄弟跟在司徒嫣身边帮她打下手,等到烤制时,李大郎和李二郎负责烤,三郎和四郎负责将调好的酱汁反复抹刷,直至外表焦黄,再用染成红色的萝卜块做成眼睛,这猪头就算烤好了。
将烤好的猪头存起一个,另一个用篮子装好用布盖上,几个人这才吃了早饭,锁了院门往祠堂而去。
“大郎哥、小五!”狗子远远的看到李大郎和司徒嫣,忙跑上前打招呼。
“狗子哥,今天穿新衣裳了?”司徒嫣一眼发现狗子穿了件新衣。
“今天俺也要束发行礼,也是个大人了。要是俺爷爷还活着,看到俺束冠,还不知要乐成啥样儿。”狗子满脸的唏嘘、遗憾。
“四爷爷在天上也看的见,会保佑狗子哥的。”
几个人正聊着,就听见身后有人叫李大郎几个,“大郎哥,二郎!”几人转身,见来人是李山的儿子李生,李生虽然没穿新衣,可也看的出,比平日里还是穿的要好,至少衣衫上的补丁少了很多。
“李生,你这也算是个大人了!”二郎跟李生走的近些,勾着李生的肩嬉闹在了一起。
“那是,谁像你呀,还是个小屁孩儿。”
“你还跟俺拽上了,俺明年也束发了。你是大人咋地,俺还比你高呢!”两人逗的有趣,司徒嫣也没理他们,示意李大郎先去将祭菜交给族长和村正。
村正和族长两人站在祠堂里,这会儿正愁的直转磨,除了族长家拿来一盘子白菜炒肉,村正家拿来一盘子烧鸡块,剩下的人家最好的也只是几块饼子,这祭祖可显得太寒酸了。
“村正啊,你看看这供桌上摆的,这都是些个啥,这不是打老祖宗的脸吗。这要是让外村的人知道,还不笑话死俺这族长,俺这脸是没地儿搁了。”老族长摇着头,抽着旱烟一脸的无可奈何。村正也是没办法,今年村里人家的日子过的是个俺样儿,他最清楚,要是有闲粮谁愿意拿黑面糊糊粥当祭菜。
两人正一愁莫展时,就见李大郎提着个篮子走进了祠堂,村正和族长眼睛都是一亮,村正心里一动,“对呀,俺咋把这丫头给忘了,有她在这祭菜就差不了。”也不等李大郎说话,先接过了他手里的篮子,将盖着的布打了开来。
“啊!”村正一揪开布,被瞪着一双红眼的猪头吓了一跳,他哪里会想到司徒嫣会拿个烤猪头当祭菜。
“大郎,你这猪头打哪儿来的,这东西做不好喽,可难吃的很?”村正看着猪头觉得颜色不错,又闻了一下还挺香,可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家里头年养的那两头猪,交赋时给卖了,当时小五就让把这猪头留了下来。”
“亏了这丫头喽,有了这个,俺们村今年的祭菜在这十里八村的也算得上最好的了。”村正心里高兴,族长也跟着在一边点头,两人一起将猪头摆在了供桌最上面。
这会儿祠堂已经聚了不少的人,这猪头往供桌上一摆,闲聊的全聚了过来,“他村正叔,这是谁家的祭菜?这可是个好东西。”
“是啊族长,有了这个,俺们村今年也能有个好收成了吧?这可算是给老祖宗们上了大礼了。”
村民们心里欢喜,虽然这东西不是自己家献的,可先祖们都能跟着沾光,自然也会保佑他们顺顺利利的。
“这是李大郎家献的祭菜,他们家交赋的时候把猪杀了,特意将猪头留了下来,就等着这个时候拿来祭祖的。”族长早对李大郎没了成见,这会儿更是打从心底里喜欢李家这四个娃子,自然也会帮着李大郎说话。
“哎哟,大郎可出息了,俺还记得去年祭祖时他们家献的就是鱼,今年又献了这个,年年都是稀罕物。”
“可不咋地,俺看着都眼馋。”
“你们知道个啥,要是没有小五那丫头,指着李家那四个小子,怕是这会儿只能喝西北风了。”
“这还真是,以前李大郎几个跟着李大牛过日子的时候,可是穷的啥啥也没有,这一分家断亲和小五那丫头一起过日子,还啥都有了。”
“人家小五那可是打城里来的,啥没见过,李大郎几个是捡到宝了。也就是李大牛和曹氏,瞎了眼的把个宝贝疙瘩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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