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合作伙伴

    一个月以前。。。。。。

    江路从一个小酒吧出来，压低帽檐，靠着水泥墙喘息着。

    路边很寂静，但江路的耳边还是充斥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叫唤声，吵闹声。当然，还有那些浓重的烟酒味，汗味，腐烂的气息，不断刺激着江路的味蕾。她想起她在台上唱歌时，台下那个男的肆无忌惮地把手伸进怀中女人的胸衣里，那副丑恶的嘴脸，让江路反胃。

    江路撑着墙壁，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苦涩的胃酸沿着喉管直冲而上，摊在嘴里，顺着舌尖，滴落在地上。

    江路用衣袖擦了擦嘴，从口袋里掏出发皱的白色信封，数着里面鲜红的钞票，一张又一张。

    这是一星期以来江路唱歌的钱，有时候哪位客人心情好，会另外给江路打赏。

    江路把包裹着红钞的信封撕下，揉成一团后丢在了路边的桶里。她沿着下坡，走到一家便利店，买了瓶水润润嗓子。

    便利店不远处的角落，几个人把一个少年围着。少年的个头大，即使被围住，江路依旧能看见他黑色的棒球帽和路灯映衬下的那张伤痕累累的脸。

    “你到底什么时候还钱？”带头的人按住少年瘦弱的肩膀，步步紧逼，直到少年的背脊直挺挺地贴在墙上。

    江路站在便利店门口，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动静，接着若无其事地拧开瓶盖，微抬下巴喝水。

    “谁借的钱，找谁要。”池舟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告知。

    “父债子偿，你不知道吗？”带头的人捏住池舟的衣领。

    “现在，你爸失踪了，你说，这笔钱我该找谁要？。”他用舌头顶了顶牙，毫无预兆地给了池舟一拳。

    池舟疼得立马弯腰，紧捂着腹部，他紧咬着牙，五官皱紧，终是没哼一句。

    带头的摆了摆头，示意后面的人。

    池舟没有反抗，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任他们踢踹。

    江路就看他像死人一样趴在地上，任人群将它淹没。她突然好想看看他的眼睛，一个没有生机的人，眼睛会是怎么样的？

    “姑娘，别看了，快回去吧。”

    便利店老板在屋内劝着。这种场景他见了很多，开店的这些年，从开始的帮助到现在的视而不见，他已经能很容易地看着地上的一滩血，喝下手中的一杯茶。

    江路没说话，挑了挑眉，从货架上拿了一盒创口贴。

    “多少钱？”

    老板抬眼看了一眼江路，接过创口贴盒扫码。

    “五元。”

    江路递过一张五元的纸币，老板没有接。

    “姑娘，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老板微蹙着眉。这样的地方，什么人都有，有时候太泛滥的同情，会把自己也卷进去。

    江路没回话，放下纸币，拿着创口贴出了便利店。

    要债的人收了手，对池舟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池舟，不是我不想放过你，只是你爸借了钱跑得没影，我们也没办法。早点把钱凑齐，对你我都好，你说是吧？”带头的人说到尾音时蹲下来，拍了拍池舟青痕累累的脸。接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朝池舟吐了一口唾沫，最后扬长而去。

    池舟瘫坐在地上，喘息着，一条腿曲起，手随意地搁在腿上。

    他的身上新旧伤叠加，手上的关节被磨的露出血红的肉。

    江路看着一动不动的少年，挑了挑眉。

    江路走进，把创口贴轻巧地扔到池舟地面前。

    池舟看着突然闯进视线的东西，缩了缩右腿，然后缓缓抬头。意料之外，是张清纯冰冷的面孔。

    江路看着这双绝望，不带一丝光亮的眼睛，心脏突然顿了一下。她能很清楚地从里面看见自己的影子，一样的孤独，绝望和糜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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