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就自己吃。如果你来的话，反正他们上菜也需要时间，你来了就正好马上可以有东西吃——当然也因为我实在饿了。我本来想等你来了再吃，但是刚刚就忍不住开始吃薯条了。”

    何亦雯抱歉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

    沈浩说：“没关系，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打扰你家里人说话了呢。”

    说完他叫服务员过来：“好了，我们可以点主菜了。”

    他这么一说，何亦雯一下子想起他在她父亲面前故意含含糊糊的样子，抱怨说：“你当时也不说澄清一下，弄得我爸还以为你是我男朋友呢，紧着瞎打听。”

    沈浩认真地说：“我不能急着澄清，显得我好像很看不上你的，那样非常不礼貌，而且——”

    这时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何亦雯不想耽误时间，就对服务员说：“我现在就可以点菜。”说完扫了一眼菜单，说：“海鲜意面好了。”

    服务员刚要记录，沈浩马上说：“你喜欢吃海鲜？那再来一份焗龙虾。你要不要尝尝牛排？这家牛排特别好。”

    何亦雯说：“不用了，吃不了。我只能吃一个主菜，而且这还有鸡翅呢。”

    服务员在一边察言观色，推荐说：“我们有一个海陆空套餐，是龙虾配牛排，配餐可以选龙虾pizza或者海鲜意面。”

    “太好了，就要这个。给我来一份烤肋排。”

    服务员又问：“那，请问这位女士喝点什么吗？我们今天有一款厨师推荐的餐前酒。味道轻柔，很适合女士。”

    何亦雯说：“不喝了，我酒量不好，喝几口就醉。”

    服务员伶牙俐齿地说：“那么尝尝我们的自酿啤酒吗？有一款清爽型的度数很低，只有3度，绝对不会醉的。”

    何亦雯略一犹豫，沈浩马上说：“那就来一杯尝尝。”

    服务员问：“每人一杯？”

    沈浩说：“不，只给她。我不喝酒，我要一杯可乐。”

    服务员走了，何亦雯说：“你点得太多了。”

    “没关系，好容易请你吃一次饭。吃不完打包做早餐。”

    “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你那件事不用担心了，我们财务总监都点了头，事情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那太好了，真是多谢你了。我们公司有演出套票，专门答谢客户的，你喜欢哪个明星？”

    何亦雯摇头笑道：“我对明星没兴趣。”

    “那，你喜欢攀岩吗？”

    “攀岩？没玩过。”

    “这个周末去体验一下如何？对身体特别好。很减压。”

    “这也是你们公司的套票？你们公司老板看来很会玩啊。”何亦雯说：“下午茶弄那么高级，送客户的又是演唱会门票又是攀岩。”

    “不，攀岩是我自己请你的，不是公司行为。”

    “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何亦雯安慰沈浩：“我生活很简单的，每天两点一线。都跟你说过了，工作上我就是看你的产品。如果你下次产品不好，我也不会客气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浩还没说完，服务员开始上菜，何亦雯欢呼：“太好了！我都饿了。”她看了一眼自己那份食物，有点发愁地说：“但是我这份比你的大，我分一些给你如何？我恐怕吃不完。”

    “好，我的也分一点给你，这样我们都可以吃到。”

    须臾啤酒也送来了，杯子比想象得大。何亦雯一看又发愁：“这么大一杯？我不能都喝了，会醉的。”

    “没事，喝两口尝尝就行了。”

    “你不分一点？”

    “我这辈子滴酒不沾。”

    “真的？为什么？”何亦雯好奇地问。

    “因为酒精对大脑不好。”

    何亦雯有点不相信：“真的因为这个？”

    “真的。”沈浩解释说：“在美国上学的时候管得严，21岁以后才能喝酒。虽然周围别的中学生都喝，但我怕影响竞赛成绩，从来不喝。后来看科普文章说，其实酒精对成年人大脑也不是很好，就决定这辈子都不喝了。”

    何亦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世上真有人可以因为健康的缘故滴酒不沾。她有点佩服地说：“你很有毅力。”

    沈浩有点自负地笑了：“对，我自制力超强。”

    两人边吃边闲聊了几句，沈浩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哦，对，刚刚我的话还没说完。”

    “什么话？”

    “就是还没上菜时，我正要告诉你，为什么我没有在你爸爸面前澄清他的误会。”

    “你已经说了。你说那样显得你看不上我，不礼貌。”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也没有那个想法。”

    何亦雯莫名其妙地问：“什么想法？”

    沈浩认真地说：“就是我并没有看不上你的想法。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我们很谈得来。”

    何亦雯并不很意外，她其实早就感觉到了，这个男生对她有好感。她只是没想到，他表白得这么快。沈浩又接着说：“而且，这对我来说并不容易。因为，其实我平时对女生不感兴趣……”

    何亦雯看着他秀气的脸，似乎有点明白了，她小心地问：“你以前……喜欢男生？”

    沈浩一愣：“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平时对女生没有感觉……”

    “这听起来是一回事……”

    “哎呀哎呀。”沈浩有点着急了：“我想说的是，我觉得你很特别，一般来说，我觉得大多数女的都挺没意思的。她们做的事，说的话都差不多，甚至连长得也都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何亦雯笑了：“你的意思是，你不经常随便看上哪个女的。这次难得看上我了。”

    “对对对。”沈浩如释重负，觉得总算让对方明白了：“所以当我知道你没有男朋友的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尽快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