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着话,忽然有个欢快的声音喊了起来:“南山哥!”桑榆回头一看,是一个肥嘟嘟肉乎乎的女娃子,约摸十来岁大,手里捧了个油纸包,正挽着裤腿,光着脚丫子站在秧田边。
见到这个女娃子,季南山的脸上,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三丫,怎么光着脚乱跑?吃的是什么?”
叫三丫的女娃子回道:“春婶家的稻田里放了水,里面有不少黄鳝,我与二姐来捉。”她将手里的油纸包摊开些给季南山看,“二姐做的炒蚕豆。”
桑榆灵光一闪,直觉地就知道了眼前女娃子的身份,她试探着问了句:“你二姐是陶二丫?”
没想到三丫故意拧过了头,不理她这茬儿。季南山似乎踌躇了会儿,却还是低声问道:“你二姐呢?”
三丫立刻回道:“你婆姨2呢?”完扔了两颗炒豆到嘴里,嘎巴嘎巴地嚼着解释道,“二姐你要是问她,就这么问你。”
桑榆眼瞅着,季南山唇角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就这么突兀地僵住了。脑子里忽然又想起了昨夜,季婆子的那句话:“山娃,吃鸡,二丫偷塞给我的。”偷塞给季婆子,是希望他能吃着的吧。
桑榆忽然又想起来,季南山起二丫要出门子时,那冷冰冰看向她的小眼神。心里一股无名火“噌”地蹿起了三丈高!
去你妹的!
一个媳妇儿都挺老大肚子了,一个眼瞅着就出门子了,玩儿的这是哪一出儿的郎情妾意!
想她桑榆因为小三儿,已经被玩儿了一辈子了,穿越后难道还要再来一遍?真真叫人怒发冲冠!
桑榆头皮发乍地回过神来,却见季南山已牵着三丫的小胖手走远了。想到他们可能是手拉手去找陶二丫,她哪里还站得住脚?赶忙大迈着步子追了过去。
季南山与三丫在一处水田边上停了下来,走过一丛低矮的芦苇,然后从水田里拎出来一个地笼子,里面扑腾着好几条鳝鱼。
三丫拍手跳起来,快乐地大叫道:“好啊好啊!二姐和三丫最爱吃豆豉焖黄鳝喽!后晌我要吃两碗饭,不,吃三碗!”
季南山因为陶三丫的欢呼雀跃,终于又有了点笑模样,他封好地笼口,递过来大方地道:“拎回去吧。”
桑榆压着火气,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地笼,然后酝酿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好呀,多谢相公!”
季南山一怔,没有松手,抬脸看向桑榆。桑榆手里抓的紧紧的,也抬眼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半晌,终是季南山先移开了视线,嘴里却道:“这是给三丫的,你要吃我再下笼子捉。”
桑榆就着他的话道:“这是给三丫的?她一个娃娃,能吃得了这么多?”
陶三丫见这情形,也抢上来一步,一把也抓到了笼子上,理直气壮地闹道:“这是给我二姐的!”
桑榆拿眼横过去,果然瞧见季南山神色间颇是尴尬。她心头无名火大,斩钉截铁地对陶三丫道:“你去跟你二姐,我相公捉的,都是我的!她要吃什么,叫她相公去捉!”
季南山低喝一句:“桑榆!”
桑榆更委屈地也大喊一声:“相公!”
陶三丫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忽然哭喊起来:“你这个坏女人!阿嬷3的对,谁跟你在一块儿就会变坏!南山哥也变坏了!呜呜,二姐,南山哥变了!”完一撒手,抹着眼泪哭喊着跑远了。
要不是看她是个小孩子,桑榆真想脱下鞋来扔过去——你姐觊觎我男人,你还我是坏女人!
桑榆恨恨地回过头来,一把将笼子扯了过来,更紧地抱在了怀里。心里打定了主意,怎么都不会让季南山把这笼鳝鱼给陶二丫送去!
季南山收回手,一言不发地盯了桑榆半晌,然后袖子一甩大步离去。桑榆在后头恨恨地跟着,边走边想着陶二丫的事儿。都女人怀孕的时候男人爱偷腥,这陶二丫要出门子了,还跟季南山腻腻歪歪的,准不是什么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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