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不同意,哪怕自作主张,她也要把阿妩送走。
因为她知道,阿妩是苏清欢的命根子。
只要对苏清欢好的事情,她就去做,哪怕为千万人包括苏清欢自己指责,亦在所不惜。
被冰封了太久的小飞虫,终于见到温暖的火光,即使万劫不复,亦会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银红显然被她唬住,又沉默了许久,忽然跪下来道:“蒋姑娘,我把三丫托付给您了。她也是我心头肉,希望您真的能够说到做到。”
“嗯。”蒋嫣然平静地扶起她来,“我已经把最坏的情形跟你说了。或许也只是我杞人忧天;但是无论如何,你放心,我答应许三丫,许你们一家的前程,只要我还管着将军府,只要我有能力,就永远都作数。”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飘起了雪花,凉风透门而入,吹起了她的裙裾。
蒋嫣然低头看着自己裙底露出的绣花鞋,脸上露出笑意。
她果然像她的母亲,凉薄狠心,为了达成目的,不惜威逼利诱。
可是那又怎么样?
从银红家出来,蒋嫣然走在风雪之中,腰背挺直,目不斜视地往巷子口的马车走去。
银红倚门静静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位蒋姑娘,日后定然了不得。夫人身上少的,她给补上了。”
因为这件事情也没有作准,她并没有跟张屠户提起,只是对三丫更加疼爱。
底层的孩子,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不是娘狠心,是娘见过更好的日子,想给你更好的将来。”
将军府,五日后。
“夫人,皇贵妃娘娘召您入宫。”白苏眉头紧蹙地回禀道。
陆弃正在跟苏清欢对弈,闻言直截了当地道:“称病不去。”
苏清欢却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吧,不得到我的笔迹,皇上怎么能善罢甘休?”
“他就算知道我们三人会面,有能奈何?眼下他谁都不敢动。”陆弃不以为意地道。
“他想动你了。”苏清欢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而且你前日不是说过吗?王爷最可能这个冬天起事。”
冬天难熬,许多百姓对朝廷的不满在此刻达到最高点,虽然士兵更吃力,但是却能最大程度地得到民心。
“你想说什么?”陆弃眯起眼睛看着苏清欢。
“听我的,你先走。然后我也找机会一起走。现在这样熬着,没有什么进展……”
“如果现在想走,我就可以带你们走。”
“可是那要付出什么代价?鹤鸣,你知道,我并不想增加任何无谓的牺牲。”
几百条甚至几千条性命,当想这个数字的时候或许觉得不值一提,但是当想到几个孩子热切地渴盼父亲回家;新婚的妻子翘首以待;年迈的父母牵肠挂肚;他们可能幽默,可能沉稳,可能善良……又于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