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不仅不相信,反而迁怒呢?
所以每一次,贺长楷都把世子置于险境。
世子一次次靠着自己和身边的人化解危机,却换来贺长楷变本加厉的放逐。
“这次,别让锦奴走了。”苏清欢许久之后终于开口,声音轻轻的,带着商量的口吻,但是眼底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嗯。”陆弃点头。
在街口买好了菜,回家后两人发现,兄妹俩已经脱了鞋袜,一起在席子上爬来爬去玩闹。
苏清欢会心一笑,走进厨房。
白芷打下手,陆弃烧火,苏清欢很快做好了一整桌的菜。
“来,”苏清欢给陆弃倒上了酒,又破例给世子倒了浅浅一层,自己则以茶带酒,“咱们一家终于团聚,可喜可贺。不问来路,不究过去,以后不离不弃,同生共死。”
世子一口饮尽,却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苏清欢替他拍拍背,笑道:“慢些,你慢些。”
世子却忽然抬头看她,眼眶微红,喊了一声“娘”,无声地翕动着嘴唇。
苏清欢读懂那几个字,几乎控制不住要哭,却还是逼退泪意——她不能哭,她是一个母亲,他等着她的安慰和力量,而不是泪水。
世子说,“我没有家了”。
五个字,他甚至说不出口,却道尽了一个骄傲坚强少年最深的心酸。
苏清欢不知道云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知道,对他一定是极大甚至灭顶的打击。
她轻轻拍着世子的后背:“锦奴,你的家在边城,不怕。只要我在,你的家就在。”
世子吃过饭就离开了,陆弃却没有随他一起离去。
苏清欢扶着门框看着小少年骑马离开,眼神忧伤。
她原本以为世子是可以住在这里的,可是再一想,怎么可能呢?他在军营中是众人焦点所在,能偷来这一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陆弃看穿她的怅然若失,拍拍她肩膀:“在我眼皮子底下,你尽管放心。”
“鹤鸣,我还是想知道,镇南王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表兄现在最宠爱的女子,是夜氏女。”
“夜婉清不是被你……”弄死了吗?
“不是夜婉清,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夜婉容。”陆弃面无表情地道,“她今年才十五岁,刚刚被送到表兄身边,却因为貌美而得宠。她给表兄进谗言,建议把锦奴送来。”
可是,贺长楷自己是猪吗?
每次出了什么事情,都要推锅给别人。
什么夜氏女进谗言,分明是他自己顺水推舟。
苏清欢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冷冷道:“镇南王自己容不下长大的儿子,还要装作被人蛊惑的模样,真真可笑。”
“当初表兄跟我说,上阵父子兵,很遗憾不能多生几个儿子出来。”
“那只是他当时一厢情愿的想法。等到后来发现儿子羽翼渐丰,青出于蓝,他短暂骄傲后就开始戒备。可怜我锦奴,一直对父亲怀着敬意,不会掩饰不会韬光养晦,以父亲为榜样,一心一意为他谋划,最后一片真心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