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去地主家的地里偷玉米甜杆跟自己分享,苏清欢原本并不喜欢,看是看她咂摸得有滋有味,也学着她的样子咬着,便当真把玉米秆嚼出来几分甘蔗的甜味。
一起走过的那半年时光,是她们人生最美的年华里,最单纯的幸福。
后来,一切都变了。
林三花笑道:“难为你什么都记得。”
她只穿着灰扑扑的道袍,头发上插着两根木钗,身上却有一种令人心安的檀香之气。
苏清欢把所有人都屏退,屋里只剩下她和林三花。
林三花开口道:“是将军派人去把我接来的,其实几个月前便有人去接应。我在那里收留了许多流离失所的难民,便没有来。直到前些日子,战火蔓延到柳州,我只能带着庵中其余师姐师妹北上投奔你,没想到,半路上竟然再遇将军派去接应我们的人,可见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
苏清欢一直和她通信往来,所以倒是知道她两年前已经升任了主持。
“我听说你受了许多苦,来时心中忐忑,不知道见了你是如何形销骨立的模样,”林三花继续道,“可是只到了这府中,见所有一切井然有序,再见你身材丰腴,眼神清亮,便放下下来。到底,将军没有辜负你。”
在青云庵的这么多年,她跟随师傅习字读书,研读佛经,如今说话,早已听不出往日那目不识丁的村姑的粗犷豪放,取而代之的是温润的措辞。
苏清欢泪水落下:“嗯,我过得很好,看见你也好好的,我总算也能放心下来。”
第一次是她提出派人去接林三花的,彼时陆弃还没有失忆,一切都那么幸福;可是这次,她没提,应该是陆弃知道她心中惦念,主动派人去的。
“清欢,你受苦了。”林三花道。
苏清欢泪水流得更快:“是很苦,三花,你不知道,前一阵子我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来了。如果不是有三个孩子,我恐怕真的不知道能做出什么……”
往事历历,只有在林三花这样的旧日闺蜜前,才会把那些自己都不知晓的委屈翻腾出来,委屈诉说。
林三花轻轻抱住她:“我知道,我知道。清欢你最是坚强乐观,那真是极难的日子。但是总算熬过来了,以后便都是晴天。快别哭了,不能由着自己性子,肚子里还有孩子。”
苏清欢和她说一会儿哭一会儿,道尽了心中委屈。
陆弃知道林三花进了府,本来是回避的,但是想想她是方外之人,也想看苏清欢惊喜模样,便来到院里,结果听到苏清欢与她说的许多旧事,心中一时也是酸涩难忍,站在外面,只觉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苏清欢哭了一阵才觉舒服,不好意思地擦着眼睛道:“你说我,见了你是多欢喜的事情,却只顾一股脑地跟你道委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将军怎么欺负我了呢!来,不说这些,快跟我说说,你这一路可顺利?现在住在那里?有没有缺什么东西?你我之间,可千万不要学别人客气,我是没拿你当外人的,所以才会一见面,就这么哭哭啼啼。”
“路上很顺利,现在住在外面香积庵,是将军特意让人收拾出来给我们的,日后就住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