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晨曦中的他（1）

    六六在马车上，一路颠簸。好几次，昏昏欲睡，却不敢垂下眼皮。

    暮色已沉，已坠暗夜。

    “无往，无往。”

    “归来，归来。”

    “永坠，永坠。”

    六六捂住耳朵，身体的疼痛越发剧烈。

    车夫听到马车里一声巨响，原本行驶于夜路中的恐惧被拉扯开来，唯恐他贪财所跑的这一趟是不归路，正疑心里面坐着的小姑娘是吞噬人心的妖怪时，一只病态秀白的手从帘子里探出来。

    “还有多久？”六六的后背撞在马车板上，磕得生疼，仿佛骨头都要裂开了。

    车夫唯唯诺诺地回答，“快了，快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还有多久。

    “还是慢一点好，安全第一。”直到六六收回手，那车夫都没有缓过劲来，只觉得后颈有寒风蹿进来，冻得他直哆嗦，只能机械地将手里的马鞭重重地扬出去，恨不得立刻就到。

    六六嘱咐车夫慢一点，反而不见慢，愈发地快了。

    她瘦弱的身体在马车里摇摇晃晃，骨架都在咯咯地响，尤其是磕在车板上的地方。

    ......

    白叶尝试着用月珠探测六六的位置，数次无果，唯一的一次，也只能测到她微弱的气息。

    越来越近.....

    “月珠都探不到六六吗？”惠子失落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瞥一眼高悬的弯弯弦月，似有血红的光，她的心跳的厉害，不会是坏兆头吧。

    “星主，要不然我们去找皇。”天松向白叶提议。

    白叶思忖半刻，算是沉默应允。

    天松将月珠收好，随白叶入皇殿。惠子和罗半厨实在坐不住，跟在他们身后，一并前往。

    皇殿。

    月筱用银笛指着月年，轻叹一声，“年，你这次太胡闹了！”

    月年食指比在唇边，“嘘”一声，说，“六六比野草还顽强，雪夜里埋了三天三夜，居然也能活下来，你说，她是什么造的？”

    月筱收回银笛，不予争辩。

    “星主求见。”内侍进门，拱手报告。

    “怎么，这事还惊动我们一向不问世事的星主了。”月年挑眉，唇角溢出一丝微弱的笑意。

    假寐的皇缓缓睁开眼，搁在扶手上的指尖轻抬。

    “见。”

    白叶一行人走到内殿，除白叶，其余人伏地下跪。

    “吾皇万安。”

    “吾皇万安。”

    “起。”

    白叶上前一步，说明来意，“皇，六六不见了。”

    皇的眼眸危险半眯，掠过月年。

    用扇虚掩着下半张脸的月年干脆将眼睛也一并遮住，但仍是招架不住，只得开口说，“六六呀，问我就知道了，我带她一起出去玩，分明交代过她，要好好跟在我身后，结果一转眼就不见了，但我也不能一直在原地等着她吧——”

    月筱实在听不下去，打断月年的话，向皇请命，说，“皇，我去吧，一定将六六完好的带回来。”

    皇淡然开口，“不必去，在宫门外等她回来。”

    惠子一心想要求皇尽快将六六找到，否则一拖再拖，六六岂有生还的可能？

    白叶右手微抬，拦住惠子，向着皇的方向，答，“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