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去,逐渐出了燕国的国界。
再有半天的路程,便到胡关了。
到了胡关后,向西而行,便是西凉,向北而行,便是胡地,胡地多荒凉,多沙漠,飞沙走石,天气极其恶劣,天香豆蔻据说便生长在积满雪的悬崖峭壁。
想要找到,是极其困难的。
他们这样走了半个月,秋意浓的伤倒是痊愈了,而枯骨欢,却明显是病得不轻。
接近胡关的地方,天气开始变得极其恶劣,白天风沙大,气候极其炎热,到了晚上,却又是寒霜十二月天,冻得人直哆嗦。
枯骨欢在燕国十几年,已经适应了燕国冬冷夏热的气候,到了胡关,因为水土不服,身上的伤越发的严重了起来,秋意浓让人放慢了行程。
本来十天能走完的路,他们用了半个月。
枯骨欢瘦了一圈,秋意浓看了,心里是心疼的,嘴上却喜欢说:“莫不是近乡情怯,大名鼎鼎的公子枯骨欢,都想要称病不朝了?”
通常很多人感到害怕做什么事情,便会装病不去。
秋意浓故意这么说他的,其实是知道,他的身体现在虚得很。
怪只怪,他身体里的奇毒,没人能够诊断得出来。
她有时候想要问他,他却笑笑说:“是阿浓生出错觉了,不过是风寒罢了,哪里有毒素?”
他不承认自己中了毒。
这让秋意浓感到诧异,他枯骨欢一世英名,还是医者,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中了毒的?
或许,他是知道的,只是,这事情事关重大,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罢了。
想到这里,她多少有些黯然。
美好清雅如公子枯骨欢,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走了半个月,一行人总算是甩掉了秋凤仪派人追杀她的杀手,到了胡关前,秋意浓率先下了马车,百原站在马车前候着,伸出手来扶着她下来。
风沙很急,古老的胡关,用泥石堆砌而成的关门不知道经过多少年的风沙侵蚀,早就被侵蚀得变了模样。
只剩下残垣断壁在那里,瞧着,多生出凄凉之感。
秋意浓下意识地看向枯骨欢,司徒戈扶着他站在关门前,男人高挑修长的身影,披着厚厚的白色貂毛披风,衣角被风撕扯着,缠绕着发丝翻转。
他的背影,显得格外的寂寥。
他在看着那残垣断壁上的那两个被风沙侵蚀得不成模样的“胡关”两字。
她走到他的身边,看向他的脸,便看见他眼中光影流动,敛下了所有的激动波光。
她和他并肩站在那里,风把他的声音吹了过来:“那一年,我便是从这里被送走的,母后和我说,去个三五天便可以回来了,我这一走,就是十几年。”
这话现在听起来特别的轻描淡写。
司徒戈在一边听了,低下头来特别难过。
只有他才知道,这十几年在燕国为质子,七殿下从王子变成阶下囚的这个过程太快,但是这几年的光阴岁月,其中的血和泪,只有他们最清楚。
他们曾经,日~日夜夜受过非人的折磨。
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