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那人将腰带上一块平淡无奇的玉佩扔给跪在案前的黑服之士。借着微弱的光线,黑衣人恭恭敬敬地接过玉佩。
“是!”
咳嗽之人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黑衣人单膝下跪双手一揖,后撤着步子退了出去。
出宫后,黑衣人马不停蹄地来到长安城外东面的千牛山,而就在他踏入山中的那一刻,天空忽然下起了暴雨。黑衣人有要事在身,自顾不得瓢泼的大雨,在经过一番曲折蜿蜒的小路,他来到一座草屋前。
草屋屋檐下,一名老者静静地看着这狂风暴雨。老者的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斗笠看似老旧但却无一处破漏,斗笠下则是滴满了雨水的蓑衣。老者身着着藏蓝淡墨色的短服麻衣,麻衣上数出补丁,线脚缝合的整齐有序,衣服朴素却让人看了舒适至极。裤脚挽至膝盖处,脚上的木履沾着些许泥巴,但他却毫不在意。原本,老者神态自然、宁静,可在看到黑衣人的那一刹那,他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
黑衣人翻身下马,他来到老者跟前毕恭毕敬地弓腰抱拳,随后大声地向老者说着什么,只可惜风雨声太大,无法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到了最后,黑衣人将那块玉佩捧在手中,恭恭敬敬地呈于头顶之上,随后不再吱声,焦急而又耐心地等着老者发话。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依然没有等到想要的答复,见此情况,他终于忍耐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先生!此时事关新唐国命,在您眼中,一国国命虽小,但新唐一乱魏国必定不安,魏国不安则中原必乱!望先生明察!”
听到这句话,老者终于有所反应,只见他缓缓闭上双眼,随后轻轻叹息一声。
老者转过身,缓缓地摘下了斗笠与蓑衣,黑衣人忙不迭地试图接过,可老人挥了挥手示意其不必如此。黑衣人见状又将那块玉佩呈在手上。老人将蓑笠上的水斗干后,将其折叠地平平整整放于一旁,接过黑衣人手中玉,看也不看便收入袖中,喃喃自语道——
“看来,终归是躲不掉啊……”
……
……
北魏皇宫中,一名女子站在一名孩童旁边。那小儿身着金黄色蟒袍,正在看着书本。而这女子双目忧郁深邃,似有鸿鹄之志,似有阴毒之策,似有怀柔天下之情,又似有明君伟帝之势,叫人看不透、猜不透。
看着女官递上来的那封密信,女子沉思片刻。随后她淡淡地问道:“这是新唐皇后的意思?”
那名女官低着头回道:“是。”
女子眉头微微一皱,而后又露出玩味的笑容,低身自语道:“这女人真是不打算给他李家留个后啊…….呵呵,有意思。”
沉思片刻后,女子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冷冷说道——
“让草堂的人去找到那男孩儿,务必将其带到本相面前!”
一直低着头的宫女身子一怔,但她仍然没有鼓足勇气开口。
女子一眼看出女官的疑惑,她轻描淡写地说道:“至于王家那边,随便找个同龄的男孩儿杀了便能应付。”
女官微微抬起的脑袋再次轻轻落下,但她至始至终不敢正视跟前这位女子。在明白女子的意思后,她回答道——
“是!”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女子便决定了两名男孩的生死。
待女官离开,女子回头向那孩童恭恭敬敬的一揖。而后便坐在孩童桌前的一张矮桌,翻阅起一旁堆积如山的册籍。
离开皇宫后,女官马不停蹄地来到女子口中的‘草堂’。如方才那女子所说,此处当真就是一座朴素无比的草堂。
进入草堂后,在一名弟子的带领下,女官来到客厅。只见一名身材魁梧、脚穿草履的剑客正站在大厅中央,似乎正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女官扫视一圈并未发现那道矮小的身影,而后她用着微微不满的表情盯着那名剑客,神情全然不似方才面见女子那般恭敬。
“堂主呢?”女官冷冷地问道。
面对女官的‘质问’,剑客淡淡地回答道:“家师他老人家偶感不适正在屋中歇息,有什么是和我说便可。”
女官微微皱眉,但面对剑客的如此回答,她似乎也没什么办法。于是,她只能将那封密信递上前去。
剑客接过密信,随后迅速浏览一番。
“丞相的意思,将此子带回来。”
剑客瞟了眼女官,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
“至于新唐那边,找个替死鬼应付吧。”女官解释道。
听到这个解释,剑客算是彻底明白了。他缓缓将信收好,随后转身向后院走去。只丢下一句——
“我知道了,此事我会转达家师。”
见剑客连基本的客套都没有,女官不禁冷哼一声。随后,她果断离开草堂,回宫复命去了。
待女官离开后,剑客穿越大厅来到后院。
后院中,一位精神矍铄、身材矮小的老头在满院盛开的花草从中,悠然自得地摇着躺椅,看上去丝毫没有半点‘不适’。
剑客来到老头身边,恭恭敬敬地小声道:“师父,宫中来信。”
老头原本面带慈祥的微笑,可当他听见‘宫中’二字后,表情不由地一拧,似乎极不愿意听见那里的消息。
“哼——”
老头极为不悦地哼了一声,随后缓缓睁开双眼。剑客见状便将信封递了过去,并解释道——
“宫里的意思要活的,至于新唐那边……用个假的糊弄过去就行了。”
听到这句,老头的表情忽然僵住了,弟子的话似乎勾起了他的什么回忆,眼神也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见师父怔怔出神没有说话,剑客小声地问道:“师父,此事要不徒儿亲自……”
老头的思绪被打断,他的眼神从迷离变成了锐利。思考片刻后,他将这信递回给弟子,随后淡淡地说道:“让老十三去吧,你就不用参和这事儿了。”
剑客微微一怔,随后问道:“老十三?十三才刚入大满境,让他去是不是不太……”
‘稳妥’二字还为说出口,老头便挥了挥手将其打断。
“叶石啊,有些事你还不懂……总之这件事咱们参与的越少越好。至于女相那边,为师自有说法。”
说罢,老头重新闭上双眼靠在躺椅上,而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数十年前那个血腥可怕的夜晚……
虽是有些不明白,但师父的话剑叶石还是必须招办。
“那弟子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