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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这个词儿!”
说道‘武痴’找个词,姬阳与忽然笑了笑,随后他又准备打开书继续阅读,看样子不太想理英平。
不知三师叔是沉迷读书还是嫌自己太幼稚,反正这对话是冷场了。但英平的脸皮何其之厚?怕是脸城墙拐角都比之不如。眼见姬阳与再次沉默,他绞尽脑汁不断地找话题——
“师叔,咱们山里没养马么?”
“何出此问?”
“要不为何让这头牛来拉车?”
“阿甘常年在山里走,熟悉这里的路。”
“阿甘是谁?”
姬阳与指了指拉车的老黄牛。
“哦?它还有名字?”
“这是二师兄养的牛,这次下山接你们,便向二师兄借来了。”
“原来如此...”
......
“师叔,山中还有几位师叔啊?”
“待会儿你到了便知道,他们都在那儿等你俩。”
“哦……”
……
“师叔,叔祖他去哪儿了?”
“老师他去南边儿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老人家的行踪,我怎么捉摸得到?”
“哦……”
……
“师叔啊……”
英平就这么不厌其烦地不停发问,姬阳与起初将手中的书合上又打开、打开又合上,到了最后,他索性不再合上,甚至连看都不看英平一眼,一边看书一边应付起英平的问话。不过姬阳与的性子倒是真的好,一旁的叶长衫都已经听烦了,可姬阳与却始终保持耐心,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悦。
见姬阳与似乎不讨厌自己,英平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于是,他便将这些日子藏在心中早已准备好的问题拿出,问道——
“师叔,在你眼里姜公子如何…...?”
“谁?”
“就是姜公子呀!”
“哪个姜公子?”
英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打来了长安之后,听到不少关于姬阳与和姜长鸣的故事,更有传闻说,此次姜长鸣参加寒试就是为了上山与姬阳与一较高下,以至于某些好事者更是将二人的对立关系描述地水火不容、天生宿敌一样。而现在听这位姬师叔的语气,好像......压根就不认识姜长鸣?英平有些怀疑,可看着姬阳与一脸茫然,似乎......并不是在装样子。
“你...不认识他?”
“你不说是谁,我怎知道认不认识?”
“姜公子就、就是......就是长安姜家的姜长鸣。”
“哦,你说他呀。”
姬阳与也正在极力地想着英平所说的‘姜公子’到底是谁,一听英平说是‘姜长鸣’,好像终于明白过来。
“对!对!就是他,三师叔你知道他吧?”
“听过。”
“那......你觉得他怎样?”
“他,还不错。”
‘不错’?什么叫不错?这回答也太简单了吧?在长安百姓眼中,姜长鸣姜公子可是不出世的天才、才貌双全,到了三师叔这里......就只有‘不错’俩字?难道是故意这么说的?可看姬阳与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又不像。
“长安城里面都说......都说姜公子是你的宿敌......”
“宿敌?为何。”
“因为你俩年纪相仿,而且都是不出世的天才。”
“所以?”
“所......”
这一个‘所以’差点没把英平呛着,这位三师叔看似有问必答,可所有回答都不过短短几个字,而且时常耿直无比,叫人好不无语。
“那师叔你觉得,姜公子与你,谁更厉害一些?”
“不知道。”
“......你就不想与他比比?”
“没兴趣。”
“可听说姜公子一直将你作为竞争、比对的对手。”
“还有此事?”
姬阳与疑惑地转过头来,似乎终于被英平所说的话激起了兴趣。
见姬阳与终于有了反应,英平看着他激动地点着头,满脸期待等着姬阳与的回答。
姬阳与微微点头,而后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小声说道:“嗯……不错......不错…...”
英平差点没从车上摔下去。
怎么又一个‘不错’?这又是几个意思?看姬师叔点头的模样,好像是...对姜长鸣这种行为...表示赞许,亦或是说...感到满意?
“什么......?什么‘不错’?”
“他能将我视为对手,不错。”
“不错在哪儿啊?”
“年轻人,有目标,有信心。”
什么叫‘年轻人有目标有信心’?难道你自己就不是年轻人了吗?合着自己这位姬师叔将姜长鸣看成是自己的追赶者,好像长辈看待崇拜自己的后辈一样,甚至未把与姜长鸣的竞争当一回事儿。
“听说他这次参加寒试就是为了上山与你一较高下。”
“那是他的事。”
“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被他比下去?”
姬阳与听到这句,眼睛忽然抬起望向天空,好像在思索这事儿,可也就那么片刻的时间,他就将目光收回,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希望不大。”
“......”
看来这天是没法聊下去了。回忆起来长安路上这位师叔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那口吻好像对寒门三师兄这个人怀着无比崇高的敬佩与无限的崇拜,在得知他自己就是姬阳与、姬阳与就是他自己后,英平对这位三师叔的第一反应就是自恋!而且是极其自恋,自恋程度让英平都自愧不如。而今日的这番对话,更是让英平肯定了这点,只是有一点让他感到很奇怪——
三师叔所有的话语都是用着很平常但却很认真的语气说出的,仿佛在陈述某种客观存在的事实,以至于听到最后,英平都有一些相信这种‘理所当然’,就像是太阳要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这样理所当然,就像夏天要变热冬天要变冷这样理所当然。
或许......自己这位师叔说的确实是真的?英平没由来的冒出这么个念头,难道自己被三师叔感染了?还是说自己对三师叔的崇拜所致?亦或是这些日里来听到太多关于三师叔的‘天才’故事,不自觉地就选择了相信?
......
我何时才能像三师叔这样强大?何时才能像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
想着想着,英平不禁怔怔出神,开始思考其此行寒门求学的意义,随后,又有些向往山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