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切看起来倒还算和谐,似乎没有人因为姬驷悲惨的遭遇而感到伤感、低落。
包括姬驷本人。
姬驷笑着应对着前来敬酒的新唐官员,几轮过后他脸色已有些红润,看样子有些不胜酒力,在勉为其难地推诿几下后,姬驷晕晕乎乎地撑在桌案上以手扶额,另一只手不停地摇摆,示意自己已然喝醉,前来赴宴的文武官员见状也不再强求,便放其安坐贵宾之位不去打扰,不过这些官员背着姬驷都掩口小声的窃窃私语,所言皆是唇亡齿寒云云。
看着一旁醉态尽显的姬驷,英平内心不禁生出几分轻视,想来这太子真的混得连自己都不如,连个宴会都应付不来,也难怪会被自己的臣子驱逐出洛都。
看着底下围绕在王延庆身边窃窃私语的大臣们,英平内心冷笑一声,看来这次老狐狸是真的急了,不过英平倒也清楚事态的严峻,就连公孙错都亲自去了潼关,也难怪整个朝堂乃至新唐上下都感到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这等压力下王延庆如何能坐得安稳?
与女相膨胀的野心不同,王延庆想要平衡!
魏强唐弱,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希望整个中原都能维持现有的平衡,唯有如此他才能高枕无忧,而周陈太子与小皇子的皇位之争就是中原能否继续维持平衡的最大变数,一旦姬驷身死而小皇子继位,周陈必然落于北魏之手,届时新唐将永无安宁之日!
想到这里英平同样不免有些焦躁,虽然他如今被架空,但危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感受到和谐气氛下面的丝丝不安,英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宴席之上,圣上何故独饮?”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又细腻的声音传入耳中,英平不禁微微一怔,寻声望去,只见姬驷仍扶着额头双目紧闭,但表面仍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此处人多口杂,还请圣上恕外臣不敬罪。”
虽是醉态,但言语之间姬驷却是清醒无比,看样子他是故意装出这般姿态,为的是不让他人注意,以方便与英平单独说话。
明白了姬驷的意图,英平将目光收回,他双手合十驾于鼻前,以挡住自己的嘴型,借着底下的热闹,说道:“殿下醉了,何不借此间隙好好休息?”
“此宴众人皆可醉,唯圣上与臣不可——”
“哦?殿下如丧家之犬,朕的皇位稳如泰山,为何不能一醉方休?”英平故作笑道。
“稳如泰山?”姬驷忍不住笑道,像是听见英平说了个笑话一般,道:“圣上乃寒门第三代首徒、文先生的爱徒、先生的徒孙,竟将今日之位说成‘稳如泰山’?”
“殿下这是何意?”
“圣上如今处境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臣多说无益,但臣相信,若是先生与文先在天有知,恐怕也会替圣上感到一丝悲凉吧。”
‘砰——’
英平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桌面,不过嘈杂声响,却是无人注意到他。
“圣上若是不想引人注意,还是低调为好。”面对英平的震怒,姬驷仍不动如山。
“殿下到底想说什么。”英平重新恢复平静。
姬驷深吸一口气,他将声音稍稍压低几分,像是透露何等重大机密一般,道:“不如圣上与臣联手——”
英平的身形就在这一刻定住,不但如此,就连呼吸都停止。
感受到英平的反应,姬驷双眼忍不住微微睁开一条缝,只见英平像木头人一般纹丝不动。姬驷只当英平被自己的建议给打动,正在认真权衡,可不想随后英平的身子突然难以自抑般地抖动起来,脑袋也微微摇晃,仔细一看差点没被姬驷气死,原来英平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笑意不让场面显得太过滑稽。
“圣上这是何意?”姬驷有些怒意。
英平稍稍调整情绪,语气平稳地说道:“你?我?联手?”
“正是——”
英平又是一怔,随后似笑非笑地摇摇头,道:“殿下还是醉了。”
“臣没醉。”
“靠什么?凭什么?你我手中还有何资源可用?”
“圣上何处此言?圣上师出寒门,小先生与其余几位先生便是圣上最大的援助,而臣在朝中……尚有几处暗子,足以扭转局势。”
“殿下手中的‘暗子’…到底是何物?”
“圣上若不表态,臣如何敢亮出?”
英平微微一笑,道:“殿下若不先亮出‘暗子’,朕何敢轻易表态?”
姬驷陷入沉默,面对英平的逼问,他一时间难以做出决断。
见自己占了上风,英平不容置疑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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