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绯山美帆子醒来时,天色已晚,赤橘色的霞光照进了屋子,扔下几簇枝叶的稀疏残影。
“啧。旷了一天的工,又要被上头教育了。”绯山美帆子揉了揉眼睛,伸了懒腰,刚站起来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跌坐回椅子上。
粗重的鼻息与空中的灰尘相撞翻起小小漩涡。绯山美帆子慢慢敛去满是红血色的空洞眼神,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时已经没有了令人感到窒息的眩晕感。
“嗐,一天没吃饭了。小春阿婆你怎么不叫我……”
话音骤止,空气突然安静。绯山美帆子神情淡淡地扬起嘴角,“我在说什么,小春阿婆已经不在了。”说着,鼻头突然一酸,她仰起头来,长睫快速翻飞几下,把温热的液体憋了回去。
“做饭做饭,食材不可以浪费,这可是小春阿婆说的。”绯山美帆子慢慢站起来,拿起小春阿婆前一天就准备的今日食材,按着记忆里的样子,井井有序地做起糕点来。
小春阿婆身亡的第二天,绯山美帆子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这天的早晨就像无数个前天的早晨,有悦耳的鸟鸣,有摇曳的星星树荫,还有微热的初夏清风。绯山美帆子一如往常带着一顶遮住整张脸的大草帽,挥着笨重的大扫帚,认真的表情一如每个辛勤工作的公司白领。
“妈妈,妈妈,我跟你说,那个扫地的阿姨很漂亮的。”一个背着厚重书包的小男孩指着专心扫地的绯山美帆子对着旁边身材发福但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用稚嫩的童音说道。
中年女人顺着小男孩手指的方向看去,由于大草帽挡着脸,看不到,收回了视线。她转而对小男孩语重心长地说道:“漂亮是没用的,你得有肚里有墨水。”
“妈妈,什么是墨水。”小男孩不解反问。
“就是……就是考试要考满分。不能打架,做个好孩子。”
“唔……哦。要是没考好,就会被妈妈大屁股……”
母子俩对话的声音随着二人越走越远而愈来愈小声,直到听不见。
“那我整天打架,做个坏孩子,小春阿婆会回来打我吗?”绯山美帆子对着空气和垃圾自言自语。突然间好似被谁抽去了浑身的力气,笨重的大扫帚失去支撑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发出“吧嗒”的声响。
——绯山美帆子的眼睛刷一下变得通红,犹如坏了水龙头的水管,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划过脸颊,滴在衣服上,落在尘土里,掉进垃圾里。
捂着嘴,生怕发出声音的绯山美帆子,慢慢蹲下来,伸手握住扫帚的长柄撑着自己站起来,狠狠抽了一口气,把呜咽吞下去,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挥动扫帚。
对外事毫不关心的白石惠,不想麻烦手下操心自己的生活起居,让他们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因此,受够了每次超出派送时间,送到时凉透的外卖,白石惠决定出门买点夜宵。
来之前就听说下的人说了,这片区域有家小春食谱,卖的吃食有便宜又美味,算是一区特色。
拿着写着地址的小纸条,白石惠站在绯山美帆子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