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潋赌不起。
因为百花馆可以称得上是他在肖国的大本营,一旦百花馆出事,他这一年来在肖国各地新发展起来的不论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产业都会被揪出来。
南潋以为肖染真的什么都看不见,毫无顾忌地直接在她面前露了脸,身子紧贴着厚重的幕布,靠着聪敏的耳机去捕捉幕布外的信息。
肖染见他进来后并没有发出声响,就明白了他并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到来。
她也不吱声,只安安静静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这……”二楼一个书生打扮的嫖客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听着好像法华寺里和尚念经的声音呢。”一个女子轻声呢喃。
“圣音啊……”
幕布外议论纷纷,却都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嗓音,生怕冒犯到肖染似的。
经过这么一出,这些庶子们也不再闹哄,甚至此时都对她的眼睛产生了怜惜之情。
南潋听了一会儿,发现场面并不会失控,于是稍微放开些脚步声走向肖染。
他没忘记自己冒着暴露武功风险下来的目的——打探。
此时肖染当然不能再当做不知道有人来了,但她毕竟与南潋相处过一小段时间,装疯卖傻自然也是行不通的。
南潋下来的目的她也能猜到,无非是梵唱引出的麻烦,可这是神祇的创造,再如何也不能说给凡人听,哪怕他是大人的碎片。
她又不敢对大人撒谎……
只剩一个办法:
跑!
反正在这百花馆里也是受人欺负,而且收集大人的碎片只需要做任务就够了,完全不用再攻略一遍。
她这么想着的当口,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根金针,唰地在自己头上扎了一下。
这套金针还是在一个大人做医生的位面上他送她的呢,没想到第一次用不是救命,而是扎自己激发潜能来逃跑。
南潋在她拿出金针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在他看来这等凭空变出金针的手段和那曲梵唱都实在是匪夷所思,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眼睁睁看着她扎完后金针又凭空消失。
“然姑娘~”南潋吴侬着华丽的嗓音,“随孤去找府医悄悄,如何?”
他很清楚,自己虽然在调笑着搭话,不过却是真心想带她去瞧瞧医生的。
……她眼睛上蒙着的那层白布,太碍眼了。
还是原来那双平静无趣的眼睛好看些。
肖染正用精神力扫描着外面的环境,给自己脑袋扎针后精神力也会恢复不少,提升后的精神力这足够她轻松探路。
不过嘴上还是要应付的:“不劳殿下费心。”
她又觉得自己这语气有些不够恭敬,怕南潋再揪住这一点发难,于是又补了一句:“奴无碍,多谢殿下抬爱。”
在百花馆,凡级女自称“贱奴”,良级女自称“奴”,优级女自称“贱妾”,花魁自称“妾”,而魁首则可随意。
这是南潋当初亲自定下的规矩,百花馆的一切包括经营方式、管理模式、训练方式甚至建筑设计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可现在,他莫名觉得这个“奴”字,真是刺耳极了。
南潋不由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之色,敛了敛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