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规格极大,走出大殿后开始攀爬阶梯,阶梯用石板铺成,坡度有些陡峭,每一块石砖都是白色的,跟寺庙的外墙似乎是同一种材质。
这种涂料造价昂贵,除了传统色料之外还要按照一定比例添加牛奶和白糖。
牛奶和白糖是为了增加涂料粘性,避免雨季将涂料冲刷。
白色在藏传佛教的信徒眼里代表着和平,有消除病变、战争和饥荒的能力。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建造这样的牛奶涂料不知道要投入多少人力钱财。
也许对信徒来说,虔诚的信仰高于生命。
这条路不长不短,绕过半截山体,走到山的侧后方。
那是极大的一处广场,位于顶坡,平台上整齐排坐着几百号人。
他们有些衣着华贵,有些衣不蔽体,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很传统的藏服,看起来跟现在常见的藏服款式不太相同。
离得最远的地方是一个石台,这些人围着平台坐成一个扇形,有个穿红色僧袍的人端坐在正前方,面向着他们,在领诵佛经。
位置的排坐似乎也有区别,以红衣僧人为圆点,越是靠近的位置的信徒衣着越是华贵。
带着他们的那个僧人带着他们走到最前面,在靠近圆点两米远的位置停下。
越是靠近那红衣僧人,耳边的诵经声便越是清透响亮,似乎真有荡涤人心的力量。
姜珂原本带着探究的心理旁观着这一切,但是每踏出一步,他就开始忘记一些让人感觉到烦恼的东西。
要是打个比方的话,人的脑子就像堆满了资料的c盘,这些有用的资料或者是负面的垃圾将屏幕塞得满满当当。
而这个诵经声就像是一个垃圾桶,将堆满的垃圾一个一个拉进垃圾桶里,释放了内存,思维开始变得顺畅,脑子变得澄明,走起路来甚至有点轻飘飘的感觉。
当带领着他们前来的红衣僧人的手按在他的肩上时,姜珂迈出的步子停顿了一秒。
仅是停顿的那一秒,广场内所有的信徒都刷地一下抬起了头。
他们脸颊枯瘦,于是显得眼睛又大又亮,像是夜间出来捕猎的饿狼群。
下一秒,姜珂状似无知觉地迈开腿,继续往前走。
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那些信徒又齐刷刷半垂下头,一字一句诵读着经书。
走了两步后,那僧人停下步子,姜珂顺势也停下,顺着僧人的力道,盘坐在早已安排好的座位上。
姜珂脑神经崩紧了,藏在袖套里面的手指狠掐着掌心,姜珂感觉到指尖刺入肉里的疼痛,这种疼痛让他获得暂时的清醒。
姜珂刚刚差点被蛊惑。
是的蛊惑,用更加贴切的词语形容的话,是“洗脑”。
这诵经声将他的烦恼和思维一并剔除,但是这个过程是潜移默化的,不过这个潜移默化是在行走间短短几十秒就完成了,在姜珂还没有感觉到威胁的时候,他就已经中了招,并且难以挣脱。
他从未如此庆幸自己怕鬼的体质,当那僧人手搭上他肩头的时候,身体本能地开始产生惧怕和恶心的情绪,这种负面的情绪让他的脑子重新转动,挣脱出那种脑子空空无欲无求的状态。
刚刚那一瞬间,脑子似乎都不是自己的。
姜珂回想起来心里一阵发麻,有种脑子完全被掌控的感觉。
孟二和三张像提线木偶一样坐在蒲团上,像其他信徒一样,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姜珂也垂着脑袋,学着周围的信徒,开始诵读经文。
他一边张着嘴巴不出声,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