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樊亭放下了手里的小说,看了半天,眼睛当真是看累了。
她离开了包厢,外面的丫鬟瞧见她出来都是连忙行礼。
“大帅呢?”樊亭想起了裴湛山。
“大帅在前面的包厢。”丫鬟恭声道。
樊亭向前走去,还未走近,就听见男人们的说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透过虚掩的门缝,她看着裴湛山和好几个军官在包厢里打牌,应该都是他十分亲近的心腹,整个包厢里都是烟雾缭绕的,全是呛人的烟味,他们闹得很厉害,地上除了散落的烟蒂外,还有很多空着的酒瓶。
裴湛山玩了几把,他心里记挂着樊亭,扔下了牌站了起来,“我先走,你们自己打。”
“别走啊大帅,这马上都要吃晚饭了。”有人说道。
“大帅当然要吃饭,吃的却不是咱这碗饭。”
“大帅这般着急回去,只怕就是饿了。”
“新婚夫妻,怎么吃得饱……”
屋子里哄堂大笑,樊亭在外面听见裴湛山与他们笑骂了几句,她只觉得他们的话都很粗俗,简直不堪入耳。
她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包厢,一颗心却还是砰砰跳着,她心里很难过,她不明白,她怎么就嫁了一个这样的人呢?
平州。
裴家大宅是典型的北方建筑,是裴湛山发迹后在老家修建的,占地极广,十分的气派。
得知儿子儿媳回来的消息,裴母已是穿了新做的衣裳,在堂屋里候着了。
未几,就见从外面当先走进来一个挺拔魁梧的军装男子,在他怀中还揽着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子,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却已是盘着发,做少奶奶装束了。
裴母的目光刚落在樊亭身上就是一怔,眼前的儿媳肤色莹白如玉,眼眸轻灵似水,一身的水秀与温柔,也难怪把儿子的魂给勾走了,只见了一面就急吼吼地要娶回来。
“娘,儿子带媳妇回来了。”裴湛山倒是十分高兴,他少小离家,大多日子都是在外打仗,鲜少能在母亲身边尽孝,如今成了婚,为母亲带回了这么可人的儿媳妇,也算是为母亲尽孝了。
“回来了就好,老三,这会回来多住些日子。”裴母上前打量着儿子,伸出手握了握裴湛山的胳膊,似乎想看看儿子瘦没瘦。
吴桂霞取来了蒲团,“三弟,三弟妹,给娘磕头敬茶吧。”
这也是平州一带的习俗,新媳妇进门都是要为公婆奉茶的,樊亭与裴湛山结婚时没有给裴母磕头,如今见了面,这个礼总是越不过去。
“娘,我给您磕,亭亭就不磕了,她们那边都兴鞠躬,让她给您鞠个躬。”裴湛山晓得樊家算是新式家庭,樊亭又是读过书的,这般刚进门就让她磕头,难免她心里不高兴,再说,他也舍不得让她下跪。
裴母已是在堂屋当中坐下了,等着儿媳妇跪着来给自己敬茶,听了儿子这话,裴母登时就是一怔,有些闹不清楚儿子是什么意思,这大儿媳和小儿媳进门哪个不是跪着像她奉茶的,怎么到了樊亭这儿,就改鞠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