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男轻女,不过许是自己这一代女孩很少,加上她小时候满月时张开了,就长的和年画上的娃娃似的,谁见了都夸好看,太爷见了就稀罕起来了。
长大点,听李奶说,太爷在的时候谁都抱不了她一下,她爸妈想抱下都要偷摸摸的。
那时候家境不算好,还喜欢猪耳朵肉食的他,每次都要给李夏至喂个半饱。
据说太爷还时常念叨着,孩子身体弱,自己抱着安全,督促让家族的人多做好事。
而在李夏至的记忆里,就是有些夜晚她睡的不安稳的时候,太爷会给她讲过去的故事,都是些含着童趣的传说,很多她长大后就记不得了。
太爷去前还摸着她的头,把一些塞到疙瘩角落的老钱放到她的手里,说是让她玩。
几天后,他下葬的时候,家里人不准她跟着,这边的习俗孩子火力小不能参加这些事。
不过,她偷偷跟到不远处,趁着大人加土的时候,把采来的野花放进坑里,那时候才是早春。
香燃了一小半了,李夏至揉了揉眼,再次看了下小室就出了门。
如果说对于太爷她还有印象的话,那个素未谋面的爷爷,就只能在爸妈和一众亲戚那里听说了,连个照片都没有,连太爷自己还留着一张老身份证上的照片呢。
她妈妈说,把李夏至妈妈转换成男子,就可以想象出爷爷的样子了,家里一致认为妈妈和爷爷长的最像,脾气也一样掘强。
她家这一脉,每代都是人丁单薄,只有一儿一女,到了爷爷李奶这一代才生了很多子嗣。
太爷年轻时认识一个懂风水的,跟着学了些,因为一些忌讳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爷爷长大后,对这些风水易经感兴趣,竟然也去找那个不知师从何处的老人学,学好后,还拿着老师傅传给他的八卦盘等东西,去帮人看风水。
那个老师傅严厉叮嘱他只能看些风水,不能看人气运,这十里八乡的很多人,都请爷爷去看风水,好像还挺厉害的。
直到,那次有个不远不近的亲戚家,他家顶门长辈死在淮阴市北方,家里没人去拉尸体回来。
只有她爷爷听说了,拉着一个车架子自己一个人去了。
那时候根本没什么水泥路,公交出租车,一般人出门全靠两腿。
等到两天后的早晨,她爷爷还真就把那个死人,用驾车独自拉了一路回来,光回来就拉了一个小半白天,和一个晚上。
那时候山是真荒山,走几里地都不定有人,大冷天的,爷爷回来后,据太爷说差点吓破胆,身体从那时候就不好了,去了很多医院,也吃了很多偏方,人就是治不好了。
才四十多就没了,太爷和奶奶一众可伤心了。
想起这儿,李夏至不禁想,如果爷爷当时不执拗的做那件事,也许就不会死了吧?
那家人事后也没什么表示,这些年早已断了联系。
苦了李奶,半生辛苦,爷爷是个文人,谈墨绘画还行,干活并不好,地里的庄稼,淘换豆腐小生意,都是她主持,眼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大了,丈夫突然生病去逝,还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也多了很多外债。
要是爷爷还在,李奶也可以和卿奶一样,出门旅游,生活有个伴也好。
关上门,她看着香已燃尽。
突然不太亮的室内,投过来一道幽光,没入她的眉心。
‘嗯?’
感知了下,李夏至眼神复杂的看着长桌上的牌位,隐隐约约的好像看到方桌两边的木椅上,两道一瘦小一瘦高的身影,下一秒一眨眼间,却消失了,仿佛是自己的错觉。
可她知道,不是错觉。
昨晚和刚刚看到的,是真的她的太爷和爷爷,是他俩初步凝实的灵体。
‘咯嗒――’
她深吸了口气,抹了下脸,看着廊外雨丝变小了些。
原来两位老人师从的那个道士,是真的有本事的。
给他们练的一本道经,在他们死后维持了灵体,直到现在。
昨天他们感觉到李夏至的魂体,知道她的精神强大了,而且还有功德气运在护着她,才在她睡着后,引着她到了小室,聊下天。
没想到李夏至还给他们敬了香,受了她的香,她身上的气运,进一步让两个老祖有了初步显化的能力。
自然剥离自己的气运,才让李夏至差点无法回体,昏睡到半上午。
直到老太爷发出的警语,才让李夏至回了身体。
这些年虽然两位老人的灵体不强,但是因为一些规则,倒是护佑着家人。
比如,大舅小时候赶猪去邻村配种,回来时天有些黑了,竟然遇到了迷雾,迷失在原本熟悉无比的环境里,后来走的久了,实在扛不住就找个地方睡着了,等到第二天他醒来时,竟然发现身在祖坟。
这是两位老人的庇护引导所为,引着大舅走出来鬼打墙,才没有出什么事。
翻看着老太爷传来的信息,李夏至心想着,自家这些人确实善事做的好,两位老人的灵体也还能保持清醒,否则,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把菜罩下的麻圆拿出来,还很酥脆,有的裹了些芝麻,咬爆后香味四溢。
以后要让李奶多给老太爷他们供点好吃的,他们生前哪里有机会享受这些呢?
李夏至就着一口豆稀饭,咽下麻圆,心里想着。
晚安,看有的小伙伴有些时候还修仙呢,年轻就是好,我现在要是熬夜的话是扛不住了,老喽